他一怔，里飘过一丝复杂的神情，脸似乎有些泛红：“求这位相助，大恩大德永生难报！”他单膝跪地，抱拳举。

吃饭时娉婷告诉我他们十六年的遭遇。他们逃到天，租了一块地，一家人隐姓埋名佃农，地为生。日清苦，都不知怎么熬过来的。公孙氏在超儿十岁时病死。而呼延平，却在一年前凉州饥荒中贫病而亡。

“小鬼，不许乌鸦嘴咒姑姑。姑姑是仙女，长生不老。不过回娘家一趟，居然说我死了。”笑骂几句，将这个问题混过去“超儿，你都长这么大了，比姑姑那么多。”

我仰看他，长得那么又帅气。要是在现代，不影视明星或者模特，还真是暴殄天。开心地拉起他的手，脚步开始移动：“走，带姑姑去见你母亲。”

路上极少行人，周围寂静无声，只有我和他的脚步闷闷响起。没有路灯，从街边闭的一扇扇门里漏几丝细细的烛光。

他在我注视下有些局促，白皙的脸上飘过一丝红。我低声问到：“小哥三四岁之时，可曾在姑臧住过？”

我笑而不答。十六年前在饥荒中饿了那么久，当然好看不到哪里去。这些年受现代的营养调理和护肤品保养，肤不再枯黄，人也丰腴了许多。

看他英俊的脸上满是期望，有些不忍心：“你还是回去吧，不要在这里探了。告诉我你叫何名，家住何。我若是打听到了，派人通知你。”

而前穿着破烂的妇人，憔悴枯槁，脸蜡黄。佝偻着瘦小的，不复当年的丽。十六年前她二十二岁，现在还不到四十，却看上去比五十岁的妇人还要显老。心中凄然，可见这十六年里他们受了多少苦。

说起呼延平的死，娉婷圈红了，禁不住又落泪。家中无钱抓药，又碰上饥荒，睁睁看着他一走向死亡，却无能为力。唯一可以安他的，便是让超儿和静儿在他病床前拜堂成亲。连棺木都买不起，只能一张破席草草安葬。

“超儿，既然已跟静儿成亲，为何说是？”慕容超陪我回，在路上时忍不住向他问起。

“你…你是何人？”他差起，膛急剧起伏。

实在过不下去了，正好姚秦吞并了后凉，便随着逃难的人一起来长安寻条活路。不料静儿被抓，现在生死未卜。娉婷边哭边说，一顿饭吃得惨惨切切。她一个大家闺秀，满腹诗文，十指不沾，却命运如此凄惨。

我为难了。姚兴当时吩咐将这些女带到乐坊，已经过去一个月了，不知现在情况如何。侯门一似海，何况门？

不过我也不穿，只是告诉他：“妾见过乃。她已嫁人，每晚都会因思念夫君而泣。”

看着四漏风的矮小破草屋，屋内几无像样的东西。超儿局促地用袖拼命抹灰，让我在榻上坐下。我告诉一直跟着我的郑黄门，请他回去通知罗什：我遇见故人，吃过晚饭再回。然后拦住忙着招待我的娉婷和超儿，请他们到外面的酒家吃晚饭。

将我拉到门前，对着照来的光仔仔细细地看，禁不住问：“晴，为何你一未老？与十六年前相比，反而更漂亮了？”

我忍不住开怀而笑，真是老天安排的缘分，果真是当年那个可的小鬼。将一直放在袖袋里的一截铅笔拿：“你可认识此？”

“姑姑！”他大喊一声，扶住我双肩，欣喜若狂“你是姑姑！”

退开一步，面疑惑：“可是，姑姑不是比我母亲年长么？为何看起来比静还年轻？而且听说，你，你不是——”

心里咯噔一下：“小哥之母可是姓段，闺名娉婷？”

他欣喜地一再表示激之情，告诉我：“在下穆超，现暂住怀远坊。”

他怔怔地盯着我，喃喃说：“**师鸠罗什家中。”

他的脚步凝滞住。天黑，看不清脸上的表情，半晌，边的大影传来细微的叹息：“姑姑，静一直都是超儿的。”

我猛地抬仔细盯着他。贫困生活依旧不改白皙剔透的肌肤，黑亮的长发一半束布帕，一半垂在肩上。穆超？多年前也有一个乖巧的小鬼这样自称过。是长大后的他？还是巧合？仔细想想，严静难是呼延静？她父亲呼延平就对外称严平。慕容超今年二十岁，与前的年轻人岁数上也合拍。而且匈人和鲜卑人…

长相线条颇，眉大，应该是匈人。而这个大的年轻人肤如此白皙，应该是鲜卑人，怎么会是弟？

娉婷眯着，在光线昏暗的破草房里打量了我半天，才惊呼声：“晴！你是晴！”

他对我来诧异的目光，将我上下打量，然后默默。我再问：“小哥当时住在何？”

絮叨了很久，吃完后酒家，已是夜幕降临。超儿要店家把所有剩下的饭菜倒一个陶盆，他捧着回去。看他那么节约，着实觉得不忍。将上所有的钱留给娉婷，告诉他们耐心等消息，我一定会解救静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