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意识到什么似的，他放开我，脸上有些讪讪：“又忘了，汉人规矩，男女授受不亲。我还有事，走了。”

啊？一汤差呛到，拼命咳嗽。

上的一字之差我也以为很正常，毕竟是翻译成汉语，差误比比皆是。而且，阿素耶末帝的确是被吕光选为罗什破戒的对象。可现在才知，阿竭耶末帝这个名字是弗沙提婆情急之下胡诌来的。

他愣住，转明了，两手轻拍一拍脸颊，有苦笑：“这么明显么？”用手摸着鼻，嗯嗯两声“肯定是昨晚蚊太多了，搅得我一夜睡不着。”

历史没有改变，无人可以阻挡。而我，一个21世纪的现代人，了历史，成了微不足的几个字。可既然我的确存在，我便要好好走完我的路，陪着他，鼓励他，成就他。

我对着坐在上首的白震和他的王妃盈盈跪拜，王妃走到我面前将我搀起，仔细打量我。她已近中年，发福，面目倒是很慈祥。她取下手上的金镯，看到我右手上已经着玛瑙臂珠，便我的左手，有大，晃晃的。端详一会儿，她叹息着用吐火罗语说：“孩，本该男方先说媒再定亲的，现在，也只能一切从简了。不过，女方的彩礼，王和我都不会委屈你的。”

“你既已拜本王和王妃为义父义母，怎会再是平民呢？”白震也走下来，将佩着的一块小巧致的狮玉佩取下给王妃，由王妃系在我腰上。“你是兹公主，记住，你的名字叫阿竭耶末帝，不再是那个汉人名。”

“瞧你急得。”他噗哧笑声，轻拍我的背“我接的是你弟妹——晓宣。否则，婚礼上我怎么把她变来？”

看他匆忙要离开，忙叫住他。犹豫一会，还是说：“你，要不要睡一会再去？”

听他讲着，心里其实很苦涩。在寺院里举办婚礼，以禅房婚房，观礼的都是僧人，这样的婚礼，还真是史上绝无仅有的。

“你有没有想过，除非他还俗，可他除了你，心里还有佛陀，还俗也非他所愿。你呢，也太理智，要他去汉地传播佛法不让他还俗，这样下去，无论你们得多，也永远没有在一起的机会。吕光他娶亲虽然手段恶劣，却无意中成全了你们俩，反倒是为你们解决了这两难境地。”他叹息，停下来看着我，神有些飘忽，半晌后才重新聚焦在我脸上，怔怔地说：“既然他一定要娶，娶你是最佳选择。他总算可以给你一个名分了。”

我们住在苏什城的兹王离，与雀离大寺毗邻。弗沙提婆的国师份，住的是仅比王和吕光差一档次的独门院落，宿条件在古代来说算得豪华。当天晚上，为了遮人耳目，我还是跟弗沙提婆一个房间，不过他睡外间，我和米儿睡里间。不知是否我的错觉，似乎一整夜，外面总传来辗转的声音。

我抬，对上他浅灰的瞳仁。

“还有，我已经安排人去接公主，明天就会到了。”

傍晚时分弗沙提婆回来了，后跟着一个面纱穿着华丽的兹女人。我正疑惑地看着，那个女人去掉面纱，原来是晓宣。弗沙提婆皱着眉告诉我还是没办法见到罗什，不过打听到罗什有时吃东西，绝大分时间在打坐念经。他要我和晓宣换装，然后让我蒙着脸，秘密地带着我去见兹王和王妃。

“今晚一定要叫晓宣给我赶蚊。”他哈哈笑了起来，边笑边往外走“好了，真的要走了，还得去帮你打听他的消息呢。”

他看我一，扯嘴笑一笑：“既然你这么说，那我就放心了。”他看着我吃东西，沉默了一会，幽幽地说“艾晴，你不觉得这对你们，反而是件好事么？”

名分？我没想过这个东西，也从来都不敢有片刻奢求。名分？是真的么？婚礼过后，我便是他名正言顺的妻…

我摇摇，肯定地说：“他不会自尽的，他答应过我，一定会好好活下去，不言死字。”

“还不知。我无法见到他。吕光将他关押起来了，看守的全是亲信，连钱也买不通。”他叹气，有些担忧“估计吕光是怕大哥在婚礼前自尽，所以看守得极为严密。”

白震说这话时，语气中仍有不满，瞪了弗沙提婆一。他回了一个蛮不在乎的笑，天不怕地不怕的模样，一下将我带回十一年前，他也是这样肆意地自己想的事。

“多谢大王和王妃。艾晴一介平民，不敢受如此重礼。”

“艾晴！”他将我的肩膀扳正，低细声说“别想那么多…”

第二天我醒来时，弗沙提婆早就去了。为防差错，我不能门，一整天待在屋里心焦地等晓宣到来。中午时分弗沙提婆回来了，跟我一起吃中饭。他是婚礼的经办人，有很多事要筹备。婚礼会照吕光的意思在雀离大寺举办，场地便是主殿前的大块广场，而婚房则是罗什在寺里的房间，一个小小的院落。

想起他，不由停下咀嚼：“罗什知么？”

我抬，看他锐的浅灰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