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世坤却是被谭纵说的神略微有了些轻微变化，谭纵一向是明察秋毫的，自然是看了个清楚，因此便忍不住欣喜异常，只自己这番话终究还是翘开了韩世坤的脑门，走了第一步。

只是他这无心的一句随之言，却是让那些个狱卒一个个都煞白了脸，只能一脸笑地矗在房里。倒是崔元无可无不可的，心态放的极稳，给谭纵放上事先洗过的碗筷，又倒好了酒，这才领着人退了去。

看着崔元远去，谭纵忍不住叹息一声。他已然确认，这崔元的确是个不可多得的人才，为人行事有度、事变不惊，这等人才若只是当个狱卒目才是真的屈才了，去监察府这等地方当个职位才是最正经的。

谭纵说完，举杯与韩世坤对饮后，这才又开：“韩大人，因为韦大人被伤一事，安王已然换了查账的主事，这事你知吧？”

王三小心地看了谭纵一，见谭纵没吩咐了，说不得心里面就透了大气，忙不迭地关门去了。韩世坤却是神正常，先与谭纵见过礼，随后便不客气地自己取了放置在一边的碗筷，又自己倒满酒，这才喝了起来。

谁想谭纵这份得意还未待足半盏茶时间，那韩世坤忽地站起：“大人的一番好意韩某心领了。只是下官心意已决，想要更改怕是难上加难。”随后，这韩世坤撤开长条凳，又退后两步，忽地就朝谭纵跪下：“游击大人容禀，前次韦大人受袭一案已然在稽税司查明，幕后主使者便是稽税司副押司韩世坤。”

“大人。”崔元将谭纵引至楼内一间静室坐好，一些常见的卤菜已然码好了几盘：猪、猪耳朵、猪下、老，还有一盘烧的有些焦黑的生米，相不怎么好，可闻起来却是不错。再拿过那酒坛闻一闻，却是翠云阁的百里醉。

未过对久，一脸恭敬的王三便领着韩世坤来了。

见这韩世坤丝毫没有说话的想法，谭纵便觉得有些难以下手。过的许久，酒过三巡、菜过五味了，谭纵才找着了说话的由：“韩押司，你看我如今这般模样，可敢想象数日前我还是个任人搓圆扁的白丁么。”

“你们这的日倒是过的。”谭纵坐下，随了句。

好在谭纵已然有所准备，既然此路不通，却不会傻到要一条走到黑，说不得立即就换了话题：“韩大人这笑话可不怎么好笑。”

乌压压的天空，如同一团黑墨般的雨云就那般停在了天上，直把人压得有些不过气来。

实际上，谭纵防火烧屋的事情早就被李醉人这几位幕僚“想”了来。而韩世坤因为老父的缘故，对这事情自然也是了解的。这会儿说来，不过是为了再次噎住谭纵而已。

见韩世坤说的郑重，谭纵却是气愤的直想骂娘，这货竟然就这么将了自个的军。

“你…”谭纵却是被韩世坤这一句说的整个人都是一噎，真正是气也不是不气也不是。这人说话着实太冲了，便是连半转圜的余地也没留下，直接就把谭纵的话题堵死了。

韩世坤的不合果然惹恼了谭纵，若不是谭纵心里记挂着这人若是反对自帮助太大，怕是早就发作了。可这会儿谭纵既然有了目标，说不得就只得忍着怒意，直接挑明了：“韩押司，你可听说过一句古话：相濡以沫不如相忘于江湖。你既然想为王家尽忠，我也不拦着。只是你却不妨想想，你这般可值当么？”

韩世坤却是淡淡看了谭纵一，待中酒顺而下后，这才开：“世事无常。谁也说不准明日会是什么光景。就好比我这会儿坐在这儿与大人喝酒，可说不定明日我就成了大人的阶下囚也说不定。”

“你当真是来找死？那我就成全你！”

谭纵在这大顺朝过了也快一个月了，南京城里上中下三层次民众的生活平他也已然有了一定的了解。似前这一桌，若是省着的话，那些下层的民众说不得可以过上大半个月。

只是，这崔元已然拒绝过他一次，短时间内谭纵倒是不方便再开，因此只得先放放再说，免得彼此见面都尴尬甚至到最后会下不了台。

“下官知晓。”韩世坤却是又换了副公事公办的语气说话：“大人召下官前来，莫不成就是为了此事？照安王吩咐，如今府衙内正在准备相应帐薄，已然大完成。只是前几日库房失火，有分帐薄却是被火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