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不得生就陪了张笑脸，也不敢正面看谭纵，只是侧着：“亚元公，您老可是有什么事情吩咐小的？”

而谭纵这表情变化自然瞒不过唐老掌柜。

心里有了事情，这顿早餐就吃的有些不是味了。等半笼包下了肚，谭纵就有了绪，挥手就把边上跑堂的小二生叫了过来。

“说又说不得，推又推不得，当真是难办啊。”

只是，谭纵尖，先前却是看清楚那李发三走路时分明不甚利索，似是被人打过，那伤势甚至比谭纵还要严重几分。

被谭纵招呼了，生也没立即过来，而是跟刚店的老主顾打了个招呼，又唠了两句家长，把客人迎到了谭纵边上的桌上，这才走到谭纵边。拿肩上披着的百搭帘在谭纵桌上抹了几抹，见没沾着油腻，生心里就有了起码的判断——至少不是招待不周什么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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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闻言也是一愣，下意识转看了一柜台后的老掌柜，见那老掌柜虽然低着算着帐，可那却是在小幅度的摇着，却是明显的提醒他莫要多事。

只是，想那李发三是个中人，平日里的就是迎来送往的生意，又怎会这般轻易的得罪人，说不得里面怕就有些内情。而谭纵这会儿也是有些风声鹤唳草木皆兵，几乎下意识就把李发三的事情扯到了自己上，暗暗思虑李发三被人打会不会是被他谭纵给拖累了。

谭纵当时虽然烧伤的厉害，可不过是些伤，那老医生上的又是好药，因此第二天就好的差不多了，倒是让谭纵曾经惊诧过一阵，想不通为何这古代的药倒跟后世那些秘制的只要官才能使用的特效药差不多。

谭纵明白，这唐掌柜这话看似在埋怨李发三事不地，可话里话外的意思还是透着替李发三说情的意思。毕竟唐掌柜能把谭纵的事情托付给李发三，想来两私底下的关系是极好的，因此这唐掌柜给李发三说情倒也算是情理中的事情。

对于老掌柜看人看事的本事，生这徒弟的自然是信服的很。见老掌柜摇，他就有心推辞，可等他转回来，却发觉谭纵正似笑非笑地盯着手里的碗，笑容里却是又带了几份不知名的狠。

谭纵的这副表情着实有些吓人，生更是被谭纵的表情吓着了。因此生虽然有心推辞几句，偏生被谭纵吓的说不话来，随即就想到前坐着的却不是普通客人，乃是今年南京府的新科亚元。

这生虽然不是唐掌柜的亲戚，却是唐掌柜收留来的，跟着唐掌柜好几年了，别的没学会，倒是把唐掌柜那接人待客的本事学全了，也就被老掌柜收作了徒弟。因此，这几年唐掌柜就把这些门面上的事情放给了他，拿后世说法，也是个大堂经理了。

这亚元虽说不如解元尊贵，可历年南京府的亚元却都是成了“大官”的，又哪是他这么个平小百姓敢得罪的。

“你该死个什么劲？”谭纵悠然地喝完杯里最后一豆浆，这才转过来对着生：“该死的是那个李发三，难这事跟你又有一个铜的关系了？”

而即便是谭纵上带伤那会，却也不曾如那李发三那般走路，几乎就跟个瘸似的，若说他不是被人打过了，谭纵是决计不信的。

“你小倒聪明。”谭纵就拿指生脑袋，面上却是带着笑意，貌似惬意地喝了甜豆浆，这才悠然：“老掌柜适才不是说那李发三不了么，我这边又急着想要房，就来找你小问问。若是办成了，少不得你的好。”

谭纵说话声音不小，怕是整个大堂里的有心人都能听个清楚。

生正艰难抉择呢，听到耳朵边上陡然冒来的声音却不觉得突兀，反而觉得贴合心境，便忍不住应和：“是啊，当真是这样，这还真是难办啊。万一得罪了亚元公…”说到此，生却是陡然惊醒过来，这才发觉适才那句话分明就是前这位不能得罪的亚元公说的。

“小人该死，小人该死。”生这回是真吓着了，即便谭纵还是那副笑意盈盈的模样，可落在生里，却跟收魂的恶鬼在他面前笑着要拘了他魂去似的，当真是被吓的魂不附，差就要在地上了。

“这事小三儿办的可不地。”唐掌柜陪着笑脸说了一句，又用若有若无的声音数落了李发三一通。这声音自然是极小的，却偏偏能被谭纵听了个通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