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谭纵纵火前早已谋划妥当，本不怕那人将那帐薄烧毁。况且此刻脱方为第一要务，其他的还是留待日后再说。故此，谭纵也不言，只是看着那人貌似壮烈的冲火场中去。

谭纵其实心里就等着别人拉住自己呢，毕竟这英雄在领导们面前过一回也就够了，没必要再把自己命搭上。只是等他回一看，却发现拉住自己的不是张鹤年，却是先前说话的王府中人，先是一愣，随即装一副然大怒神：“你这人怎得如此，未见着火势汹涌，若是晚了只怕那帐薄便要被火烧了，这个罪责你可担得起么！”

这时，却是旁边忽地跑来一人话：“这人原是知府大人家的老仆了，最是忠心不过。只是这人生得不好，天生哑，说不得话，还望大人恕罪则个。”

只是谭纵话里说的再重，可那人却摆一副和气笑容：“亚元公且息怒，小人怎敢如此。只是亚元公份非同寻常，又已然受伤，若是再贸然冲火场，只怕个意外，到时便是小人万死也不及其一了。几位大人，可是这个理不是？”

不料谭纵这边刚一动脚，那边就被人拉住了袖。

到得此时，谭纵知今晚这个局已然被自己破了大半，只是还有些注脚还需一一钉上，而此时虽然人多嘴杂，可从另一面想人多自然这见证者也多，却正是好时机。

适才他一直偷偷暗中观察那事的和这所谓的哑仆，虽然先前还不觉得，可到得这时却已然可以肯定这人便是先前送自己过来文渊院的那人——实在是那难以描述的不存在太过特殊，便是想忘记都办不到。

“大人，息怒，大人，息怒。”

暗一声“此时不钉更待何时”，谭纵连忙假装看了看夜，方才对着张鹤年一躬，愧声：“学生有罪，误了验卷的时辰，尚请大人赎罪。”

见得张鹤年似乎已经有了些龌龊，谭纵心中不由一阵好笑，却不敢表现在脸上，反而面一整，正：“几位大人且先稍待。我先前从火场内来时，见着里还有几本帐薄在那书案上，若是及时说不得还能再抢救几本来。”说完，谭纵便作势要走。

因此，谭纵想也知，这人火场救帐薄是假，烧帐薄是真。而且，烧的只怕还不是里面原有的，更多的恐怕还是那人怀里那本。

“哼，既然如此，你且将他带去一边，莫要再离火场这般近了，否则一个意外怕是又要着了火。”说话这人，张鹤年也是认识的，午宴时曾在王府内见过一面。只是张鹤年自觉面上不好过，因此一甩袖，却是再也不看那人。

“对极对极！”张鹤年见那人说的在理，忍不住就是拍手应和：“只是还请这位壮士小心一二，若是火场形势不妙且先以自为重。”

张鹤年这话一来，只要是明人都听得来，这人是完全偏袒起了谭梦了。而且，谭纵也的确算是得了场大功劳，便是王仁王知府在面前只怕也是要先谢过他的，因此倒也不算过分。故此，几位与张鹤年一同监考的副手各个都言张鹤年此言极善，也有说谭纵少年英雄的。

张鹤年似是被那人说动，又仔细瞧了一谭纵，却见着谭纵上果然多有伤，特别是左手手臂上已然被烧了一层焦，顿时应声：“谭亚元的确不能再去了。”

“大人英明。”那事的应承了一声，随即又笑呵呵：“好在我们王府这哑仆是个糙厚的，便是去一趟想来也无甚要，便让他去吧。”

张鹤年这话一来，谭纵却是忍不住一撇嘴。

谭纵这边正自皱眉，只是还不等他说话，张鹤年却先开：“咦，你这人怎的如此！莫非未听到谭亚元所说么，怎得就收你怀中去了！”

因此，谭纵几乎可以肯定，这人绝对不是什么哑，更不是什么仆人，反而是王府内极有份的人——李熙来曾经提过，今晚这事即便是王府内知的也甚是稀少，除了王知府极为信任的少数人外，多数人不过是听命行事而已：譬如被人买通的文渊院内的巡视、守卫一众人等。

“正是学生！”谭纵又是一躬，随即便想去拾那帐薄，却不想旁边忽地伸一只手来，将那帐薄抢了过去。

“这位兄台，此乃是南京府府衙帐薄，想来是极为重要的，你切不可私自拿了去，要于知府大人才好。”谭纵说时，又想去拿，却不料那人一缩手就将东西放了怀里。

谭纵抬一看，却见这人背着光，面貌却难瞧的清楚，彷佛整个人都隐在了黑暗之中。

听及谭纵请罪时，张鹤年还颇有些不明所以，可听谭纵提及验卷，顿时明了谭纵话中所意，连忙：“谭亚元亲救火，更护得府衙帐薄安全，乃是一桩天大的功劳，区区验卷小事又何必如此介怀。几位大人可觉得如此？”

只是验卷一事与这监考官实则并无多大关系，反倒是和那三位监察关系极大，这也是几人敢在午宴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