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五七、一片降帆chu石tou（一）

夏允彝此时shen上还有一个职务，乃是金陵小朝廷的吏bu考功员外郎。

这个职务对来说，是难得的赏识——此前，他只是当过几年的长乐县令。不过他确实是个非常chu众的事务官，在当县令期间，连年受到表彰，甚至还因为政绩chu众，而被崇祯接见过。

因此，他是大明的死忠，不但他是，在他的教育之下，他的儿子夏完淳同样是。

此时夏完淳也只是十六岁，刚刚大婚不久。

在这对父子xiong中，涌动着热血，夏完淳甚至在想，这zhong距离内他如果扑上去，能不能将俞国振抓住，然后胁迫他发誓，绝不zuo危害大明的事情。

就象史书中记载的那些著名人wu一样：蔺相如、荆轲…

就在这时，他gan觉到俞国振的目光落在了他的脸上，他猛然一动，蓄势yu起。然后发现，自己只是虚惊一场，因为俞国振坐在那边，gen本没有动弹。

“这位就是令郎？听闻他是陈卧子的弟子，瑷公与陈卧子也是多年知jiao好友？”

“正是，可惜陈卧子此际失尽平生抱复，竟然自甘沉沦。”夏允彝不卑不亢地刺了俞国振一句。

“说的是，我三番五次去请卧子先生zuo些真正的事情，他却不肯，非要在故纸堆里打着转儿。”

俞国振仿佛没有听chu夏允彝话语中的刺，夏完淳略有些好奇地打量着他，他说话时很平稳和缓，没有居高临下的傲气，也没有那些居心叵测之人的豺狼之音。夏完淳很熟悉俞国振的事迹，十六七岁，也就是和他现在这般年纪。便已经zuochu了一番事业。几乎是白手起家发财致富。再过了年许，他便开始在新襄立足…

这样一个人wu，若是始终忠于大明。那该多好。如今金陵朝廷，地越小而爵越大，民越少而官越多。百姓越贫困而诸公越富裕。若是此人能主政金陵，罢黜jian邪，行伊尹、周公之事，那他便是千古完臣！

夏完淳究竟年轻，看问题还是简单了。

“不过，陈卧子如今zuo的事情，也不能说沉沦，毕竟是有意义的事情。编《三皇要典》，其实就是记载三皇之功。寻我华夏dao统之为也。”

“史记中记载，上古之时，生民原无帝王百姓之分。尽皆茹mao饮血。xue居而叶衣，有圣人chu。授生民用火之术，是为燧人氏，又有圣人chu，授生民结网渔猎之术，是为伏羲氏，又有圣人chu，授生民农耕zhong植之术，是为神农氏。因为其有大功于民，故此民生尊之为皇，称三皇。”

“后轩辕氏、颛顼、喾、尧、舜，皆有大功于民，故此民尊之为帝，乃为五帝。”

这三皇五帝之说，原无定论，但俞国振拿chu史记中的说法人，众人都是博古通今的，没有谁chu来否认。

俞国振一笑，他原本还等人chu来否认，见他们都不作声，便又继续dao：“此前我在钦州，资助徐霞客先生周游环宇，绕着地球一周，霞客先生为人谨慎，所见所闻，多有详载，就记着在我们东南，赤dao再往南的小岛之中，便有上古遗民，茹mao饮血一如史书所载，由此可见，太史公所言，并非虚致。既然如此，有大功于民，方能为皇为帝，大禹治水有功，乃为夏王，此亦有功于民而为王者。”

“后来赢政扫平六合，书同文，车同轨，以其功绩可追古圣贤，故自称皇帝，这皇帝之初始也。”

“故此，愚以为，是否需要有皇帝君王，非我所能言，非诸位所能言，乃天下生民方能定。若有人能有大功于民，天下生民yu立其为帝，则帝之矣。天下生民若以为帝王无用，则可废之矣。”

俞国振这番话，倒是中规中矩，虽然有取巧的嫌疑，但还是让众人觉得满意。

“近代帝皇，我独佩服太祖朱元璋。”jin接着，俞国振又dao：“不，应该说，佩服他半个。”

这话就有些大逆不dao了，不但直呼太祖之名，而且还说只是佩服他半个。

“朱元璋驱逐鞑虏，这是我佩服他的一半，但他终究tiao不chu圈子，因此最终为了家天下而兴大狱，乃有靖难之祸，这是我不佩服的一半。”俞国振又dao。

“太祖立下如此大功，传基业于子孙，遗恩泽于后世，有何不可？”

“自然可也，但后世子孙若无太祖之能而有太祖之yu，如之奈何？”

说到这里，夏允彝不禁哑口，确实如俞国振所说，崇祯便是没有朱元璋之能而有朱元璋之权yu，国事便至于此。

“故此需要有贤相，正人在朝，约束帝王！”黄宗羲这个时候开口了。

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