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语一，不仅程先贞自己尴尬，就是钱谦益也苦笑起来，这可不是他安排好的人手，不是有意要折辱程先贞啊！

凌架于我们圣贤经卷之上！”

“好，好，我最赞的便是俞国振不开科举不搞八！”那个魏禧却将起来：“国朝倒是开了科举，可是崇祯十六年国难之时，那些科举登科的，有几人为君父死难的？平日袖手谈心，临危一死报君王尚且不到，遑论为我中华力挽狂澜中砥！那吴昌时、周钟、魏学濂之辈，哪个不是科举登科的，他们虽然死了，降了李闯的举人、士，难还少了么，便是世受国恩，靠着祖宗荫庇得授工员外郎的德州程正夫，不也是降了李闯么？”

“这人好生莫名奇妙，便是学生有失礼之，他说便是，学生岂是知错不改之人？”见程先贞跑了，年少气盛的魏禧一脸讶然。

程先贞也是饱学之士，听得邱维屏这般说，立刻想到他讲的是《周礼？保氏》中所言“养国之，乃教之六艺”其中第六项便是九数。在这个问题上，他一时没有细想究，便这个，开始攻击俞国振不开科举八之事：“俞国振不开科举，断绝天下读书人仕途，乃天下读书人之公敌也！”

程先贞想要拉着人同仇敌忾，故此便危言悚听，他看这几人都是读书人，因此有此言语。但那位邱维屏闻得此语，却微微笑了起来：“俞济民倡议算学，实在是得我心，我儒门六艺之中，便有九数之说。”

“哈哈哈哈！”

魏禧与邱维屏被招呼座，众人寒喧介绍，当得知钱谦益是不愤程先贞“假借”他的名义办了《南都周末》，专捕风捉影颠倒黑白之事，因此有意让归庄再办一报与之唱对台戏，魏禧与邱维屏都是攘臂而起，纷纷说要手相助。

归庄却是抚掌大笑，只觉得这个年少书生甚是对自己胃，笑得打跌，好一会儿缓过气，他才：“你当着人的面打脸，他岂有不逃走者？他便是你中的德州程正夫了，先是投闯，后是归吴，哈哈哈哈，若是建虏关坐稳了江山，他只怕还得剃发编辫，当一回建虏的才！”

“好了好了，休要再说，程正夫此去，少不得又要生事端来，尔礼，看你言下之意，是同意我的建议，主掌这个《环宇时报》了？”钱谦益这时。

此话中隐隐便有为今后华夏一统后打算之意了。

这番话说，程先贞哪里还有面目再呆下去。当下以袖遮脸，转就走，连句场面话都忘了待。

说到这，钱谦益甚为慨，长叹一声，也终于抒肺腑之言：“其实东林之初，原是立极正的，后来良莠不齐，才至于内争频繁。再如此下去，必定败名裂，到那时，我们儒林之中，再无正人之党，未来华夏，所托何人？”

那魏禧说到这，才想起自己尚未请教前之人的姓名，当下拱手：“不知阁下尊姓大名，能与归尔礼辩论者，想必也不是籍籍无名之辈，奈何见识却缺了些啊。”

归庄却是摇，他不喜与人际：“张天如若在，必衷于此，而今张天如已亡，结社之举，了无意义。”

“此语不然，尔礼，你看程先贞办那《南都周末》，为何会声势浩大，难说那些支持他之人就不知他曾经降过李自成么！不过是党同伐异，有一帮人在为他摇旗呐喊竭力鼓罢了。汝等扶正祛邪，岂能不同仇敌忾，以老夫愚见，你们还是能立一社党。”

邱维屏话说得蓄，这是因为与程先贞不熟，故此不曾直接说，在邱维屏心目中，如今的儒家不能算是完整的儒家。他本来就喜好数学，无师自通，经过自己的钻研，在数学上取得了很大的成就。这些年为了寻找数学方面的资料，很是关注了《风暴集》等新襄版，因此也就接受了方以智等人提的一个观：现在的儒家并不是完整的儒家，因为古之君六艺，现在的儒生大多都不通，就是礼与书也都是一知半解。

此时魏禧与邱维屏名声尚不显，但实际上二人也是文采飞扬之辈，特别是魏禧，在后世更是与侯方域、汪琬齐名，称散文三大家。众人谈得兴起，钱谦益心中暗动，如今东林已经成了一条快沉的船，这些年中东林里败类得比俊杰要多，包括东林发展而来的复社，名声都渐有些狼籍，因此，钱谦益也有心给自己狡免三窟一下。他提议：“诸位志同合，今日虽是偶遇，却亦是有缘，何不结社抒文，以志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