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表哥你真好，”林声晚由衷地叹。

有自信来参加海选的，都不是什么丑人，女各有各的，妖艳、憨、仙…但能让审不同的人众一词说她，那可就太难了。

读着这些冷冰冰的铅印文字，林声晚好似回到过去后院的日，嫉妒、孤独、忧愁、烦恼，终日惴惴不安，勾心斗角，心力瘁。每天晚上，她都要在睡前避着丫鬟舞一拳脚，才能真切地受到，自己活着的事实。

趁排队这会儿功夫，林声晚争分夺秒地掏双肩背包里一本历史教材，借着树荫从元谋人开始往后翻，路上打着伞的行人目瞪呆地盯着她的书，还有个牵着小孩的妈妈对自己儿说“看，在看书，多认真啊，以后也要向学习，好好读书。”

场内也需排队，篮球场内灯光大亮，照得场馆犹如白昼，上前领号坐下，林声晚手持一卷历史书，放下书包，她穿着一袭白连衣长裙，长直黑发被拢到前，垂至腰间，发上无一装饰，只用黑发卡夹了层刘海，额前人尖，眉似远山，肤苍白，宛若久不见天日，下黑青，恍如给她染上一缕轻愁。

“请开始你的表演。”

夜夜如此。

表妹好不容易跑到这里，什么事等她参加完后再说吧。

她是见过大场面的人，这小阵仗丝毫不放在中，呼一丝不，镇定自若地回答“牡丹妖葛巾。”

耳尖听到这话的林声晚老脸发红，背过去，面朝树，仿佛面思过。

“对了，我偷偷溜过来的事，可别跟我父母说呀。”林声晚不放心地叮嘱。

“声音的气息和语不错，”童女士喃喃自语，顺手在本上标个记号。

评委们险些怀疑自己听错，葛巾？她最多是个角。“我还以为是聂小倩，”魏老师低声嘀咕一句，才问“你表演的是古筝弹奏，对吧。”

“我们过去吧。”

冯先生摆一番桌上的录影机，镜对准林声晚“你选择饰演哪个角？”

“我是林声晚，各位评委老师们好，”林声晚的声音不不低，字正腔圆，哪怕坐在离她五六米远的评委桌后，评委们也能听得清清楚楚。

历史从秦朝开始改变，就好像走分叉路，林声晚所生活的大庆太瑞，对应唐朝贞观。皇后比长孙氏死得更早，太瑞三年病逝。书上正一品四夫人称号以贵淑德贤为序，而在大庆朝，除却最受的张贵妃，代后的乃是林晚这个贤妃，可见历史有所偏差不足为奇。

童女士翻着报名表，冲她柔和地一笑“你是，林声晚？”

“知啦，啰嗦！”

在他好不容易停下话之际，林声晚忙给自家表哥送上一瓶没开过的矿泉，他一气咕噜咕噜喝下大半瓶，扭着瓶盖看两小骨朵站在太底下，终究还是有些不忍“得了得了，晚晚啊，你两去树荫底下等着，哥哥我帮你排队，一会儿快排到了…”他左看右看，叶如适时地送上自己的遮伞，他满意地接过，摸摸两小的脑袋“快排到的时候我就摇晃这把伞。”

实林声晚和岑景云的“家人”份后，工作人员放她一个人去，叶如守候在场外，睁睁地看着岑景云拨通了林声晚妈妈的电话。

脑补了好几段她在摄像机里的表现，冯先生蓦地回过神来，惊觉自己心不在焉错过了好几个参赛者，忙收心到选角上来。

“得了，别罗里吧嗦的，让人听了多不好意思，”岑景云一挥手“赶过去吧。”

工作人员早从旁边的乐里挑古筝，两人拿支架，两人抬筝，还有一个搬凳，林声晚在旁边缠假甲，一切准备就绪后，评委老师一挥手：

选手们一个接一个上场表演，唱歌的、舞的、诗歌朗诵的…，甚至还有个穿戏服的，当场来了段吱吱呀呀的昆曲，赢得满堂叫好。而林声晚还在抓每一分每一秒补历史功课。

林声晚顺着她的手指往蜿蜒的队伍前列眺望，叶如粉的遮伞在金的光底下摇来摇去。

时间一一滴过去，没过多久，工作人员叫号，林声晚背起背包朝表演场地走去，三名评委不约而同地直起腰来。

把两人轰走后，岑景云动作迅捷地掏手机，熟练地翻通讯录里林声晚妈妈——也就是他姑姑的私人电话，犹豫半刻，还是退了页面。

“是，”林声晚应。

像是三位评委，童女士喜明艳张扬，魏先生偏楚楚可人，冯先生则长着一双挑剔的尺——他是选角导演，最看重的是脸在电视屏幕甚至电影荧幕上的表现。因为人脸在屏幕里会从三维转为二维，有些在生活中百里挑一的女，拍来泯然众人，而有的脸不起，放电影里有故事，能让观众惊喜、被引，这就是祖师爷赏饭吃了。

“晚晚，”一声轻唤将她喊回，叶如一样鲜活的笑脸，拉拉她的袖，指向队伍前方“你表哥在给我们打暗号呢。”

这个女孩会是前者还是后者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