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在杏林之中声名鹊起,得了个“小华佗”的名号,便渐渐开始热衷于名利了,对济世救人不再看得很重,对一些穷苦之人也不屑于出手医治。秦川的话让他回忆起师傅临终时的遗言。仔细一想,师傅早就知道自己的名利心太重,一直到死都放不下心来。而师傅没死多久,自己就把恩师的遗言抛到了九霄云外。华人凤想起师傅对自己的恩情以及自己成名后的所作所为来,顿时又羞愧又悔恨,竟然忍不住老泪纵横。华老这一哭,不但让宋鲁、宋玉致极为惊讶,连秦川自己也感到极为震惊,自己随口一句话竟然把这个老东西说哭了,也未免太夸张了吧?
秦川道:“既然知道羞愧,就说明你还没有忘记济世救人的理念。以后多救几个人总比现在多流几滴泪要实在些吧!”
华老泪眼模糊,秦川在他眼中渐渐化成恩师的形象,恩师当年的声音又在耳边响起,淳淳教诲着他。华老跪倒在地,泣道:“恩师啊!弟子知错了!弟子对不起你啊!”秦川道:“人孰无过,过而能改,善莫大焉!这里有病人,还请华老协助秦某一起医治。”华老哭了一阵,心中的悲痛发泄过了,人也清醒了,对秦川的要求一口答应下来。他象换了人似的,再无半点杏林名医的盛气凌人之气势。
不多时,采购药材的人回来了,然而羊踯躅、天南星、曼陀罗花都没弄到,ma醉药自然无法配好。秦川心道:我就知道匆忙之间药材未必能配齐,所以特意开了三个麻药的方子,做了三手准备。只是没想到三种麻药恰好都同时缺少最为重要的一味主药,难道是天意?
见秦川眉头紧皱,华老摇头叹息道:“想不到运气如此不济,几位主药竟然无法配齐。不过是不是可以用烈酒代替?”秦川摇头道:“不行。这并非外伤,而是内部器官出了问题,喝酒只会死得更快!”华老道:“也用不着喝,或许可以用烈酒将病人熏醉。”秦川点头道:“不错,有道理!不知道病人酒量如何?如果酒量太大,只怕效果不佳。”李二狗苦笑道:“小人酒量极大,怎么喝都没有醉过。”
宋玉致忽然插口道:“点他的穴,让他昏睡不就行了?”秦川心道:不错。这可是个武学发达的空间,很多医术高明的家伙武功也极高,由此看来在这个空间里将武功用在医学上面也是行得通的。秦川点了点头,道:“好,就这么办!华老你负责指导人烧锅药水,用来消毒工具和清洗腹腔内部。可适当加入些黄连、栀子、柴胡、生地、连翘、僵蚕、防风、大黄来解毒固本。宋鲁你负责将病人转移到一间通风透光性最好的房间。我负责给病人开刀,清洗腹腔。另外找个针线活好的负责给病人缝合伤口。”
秦川命令一下,众人连忙各自行动起来。找了块木板,将李二狗抬了起来。船上最好的房间自然是宋玉致的闺房。宋玉致一来不愿意让身份低微的李二狗亵渎自己的香闺,二来也存心想气气秦川这个目中无人的家伙,因此拒绝将自己的房间让出来给秦川做手术室。人命关天,见宋玉致仍不肯让步,原本心情就不好的秦川顿时勃然大怒道:“无情无义,没心没肺的小贱人!我要是宋缺,生出你这种狠毒下贱的禽兽女儿,早羞愧得自己拿刀摸脖子了!你老子没教过你要善待手下吗?手下也是人!你不把他们当人看,凭什么叫他们为你们宋阀卖命?蠢货,宋阀早晚要毁在你这人面兽心的小贱人手里。”
秦川这次并非故意装狂学弥衡,而是动了真怒。他从江底出来之后,心情就一直不太好,又见宋玉致如此漠视人命,顿时脾气发作了。盛怒之下,这话也没有注意分寸,说得极为恶毒。宋玉致几时听过如此恶毒的咒骂?顿时气得眼泪在眼眶中不住打转。宋鲁大为躇踌。刚才秦川与华老的对话自己可是竖起耳朵听,当听到秦川又随口说出了三个可以与失传已久的麻沸散媲美的药方后,自己对于飞来金山直压顶的感觉已经开始麻木了。不当家不知道油米贵,宋鲁对秦川这个喜欢时不时扔座金山砸人的活财神已经崇拜得五体投地了。尽管秦川的来历不明,出场方式又极为诡异,但不管秦川是什么身份来历,宋鲁都打定主意,一定要不惜代价巴结好这位活财神。即使秦川打宋鲁一个耳光,宋鲁也会赔笑着将另外一边脸再送上。此时秦川与宋玉致闹得如此僵,一边是亲侄女,一边是活财神,宋鲁都不知道应该如何是好了。
李二狗躺在木板上,一手捂着腹部,强忍着阵阵巨痛道:“秦公子,我只是个下贱之人。怎么能进小姐的闺房呢?还是换间房吧!”秦川脸色一沉,道:“不行!人命关天!通风条件不好,光线不好,你活命的机会就小了!如果她不肯让出房间,那么你死后,我就给你立块碑,注明:宋阀忠心手下李二狗于某年某月某日死于宋阀小姐宋玉致之手。让天下的人都看看什么叫兔死狗烹!都看看宋阀是什么货色!我还会让我徒弟侯希白为此事四处宣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