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又当如何去？

呆呆地听着她娓妮完，就似被一块石堵住，再也说不一句话来。此番回魂醒来，重见青衣，他下意识的不去细想时间问题，未想到还是被青衣一语破。只是她说得也对，迟些早些，他都是要回山的。

只是这方通灵青石何以会落到纪若尘手中，他又因何小肯向自己吐实，千方百计地要掩藏这方青石的存在？德宗此次向明皇所献丹葯甚是贵重，就是等闲修大派也拿不这等丹葯来，依理来论，气度该当不会小到怕自己会见宝起意，言讨要。且就算自己想讨，修人也尽有无数理由回绝。

杨玉环已坐了一个时辰：仍端坐，不动分毫。

她一双密眉微不可察地皱了一皱，中泛起一层淡淡雾。今日不知为何，她心中别有，冰封了数载的心，又裂开了一细纹。

自那日与纪若尘相见后，她心内早已不知权衡思量了多少遍，考虑过无数可能。可是当这四个字在心内浮观后，就若幽魂一般徘徊于，再也不肯消去。

她心内挣扎小定，缓缓抬手，端起妆台上一碗养容参汤，轻轻地喝了一。参汤苦涩厚

或许是机缘巧合，第二日妙玉即登门拜访，要收她为徒。她应允了，又用回了过继给洛府之前的名字，杨玉环，自那以后，她再未洛府一步。这倒非是她忘本，而只是不想再提起那个名字，不想再看到那间书房。

青衣盈盈站起，轻笑；“世间又安得两全之法？公不必多想。此时西玄山上想来也该很闹的，青衣素喜闹，就跟着公回山讨一杯喜酒喝吧。不过青衣是妖，不知上不上得西玄山？”

纪若尘实是无言以对，只能叹：“为何上不得？”

六年前那个午后艳似火，方当盛夏，可是在她心中，在他离去的刹那，己是漫天黄叶飞舞。

“娘娘，都收拾好了。”一旁的女躬，她这才发觉己近黄昏，在熊熊烛火的映照下，妆镜中的丽人得更是无法形容。

殿中十余女穿梭往来，般将胭脂、眉笔、角梳、玉钗送来。两名女一左一右，正小心翼翼地为杨玉环挽起青丝，惟恐了哪怕是一丝的秀发。她们额已微微见汗，可俨然顾不上拭。好在另有两名女执着雪白锦帕，极小心地为她们拭去额面上的汗滴。这倒非是恤人，而只是怕她们汗滴下，污了杨妃青丝霓裳。

望着宛如一朵青云冉冉飘走的青衣，纪若尘怔然立了片刻，才随后追去。

又快是秋了，每到秋时，她都会别有。

人长安之前，本师妙玉曾经反复叮嘱她凡事以大局为重，以天下苍生为念，不可以一已之私害苦了天下百姓。此前虽有千里飞骑送荔枝之举，那也是明皇之命，一仔细论起，只是细枝而非大节。

妆镜中又是一片黄叶飘过。

杨玉环凝望着梳妆境中的自己。

面前妆境中映半片窗，窗外依是艳照，却忽见一片黄叶飘过。

青衣嫣然一笑，：“即是如此，那上山以后就要公护着我的周全了。走吧，九月初八也是吉日，利嫁娶，行。我们即刻启程，还能赶得上这一天。”

那纪若尘何以还要当而说谎？思来想去，惟有贼心虚四字似可解释。

杨玉环仍然端坐不动，只将右手轻轻向外一挥。十余女垂首弯腰，无声退了殿外。

是因为那一方染血青石吗？虽然等了六年才等来这么一关于他的线索，可是她却极不愿意想起这方青石，甚至有意的想要去遗忘，可是她不到。每每中夜梦回，她都会看到那方青石在她前滴血而泣！

“已是九月了吗？好快，这一转的功夫，就己经是六年多了…”

境中玉人肌如雪，腮凝红，眸似秋，如朱，一望去，竟有淡淡云烟浮起，将那绝世容颜掩映得若隐若现。

这边舍不下青衣，那边西玄山上，想必顾清已等了多时。孰轻孰重，何去何从？

她己否认了千遍万遍，心内却知，那就是曾佩在他的青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