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节

谣言在静坐的人群之中不胫而走，人们都相信那些刺客是提婆达多所指使的。人们也确信，国王的弑父行为chu自提婆达多的授意，若非是这位新王所信仰的jing1神导师提chu这样的建议，新王又如何会甘冒天下之大不韪？

国王与悉达之间的僵持仍然在继续，谁都不愿意退让一步。

而被认为是yin谋的制造者的提婆达多则置shen事外，每天不过是传讲经文罢了。只是曼陀罗jing1舍曾经蜂拥而至的人群正在悄然减少。愚蠢的人所ti现chu来的盲从是固执而单纯的，他们无需知dao原因，无需用脑jin思考，只需简单地人云亦云便足以应付一生。

每天清晨，mo登伽女都会摘下一朵白se的曼陀罗hua，然后用这朵hua制作一zhong古怪的食品。这是一zhong类似于汤羹的甜品，她在其中放了大量的甜味剂，使这zhong食品甜得使人无法下咽。

她总是清晨即起，不带一名随从，用布巾包着tou，悄然来到曼陀罗jing1舍，在jing1舍的厨房之中泡制这zhong食wu，久而久之，附近的人们以为她不过是jing1舍中的厨娘。

甜品zuo好后，她便会小心地分成两半，一半用jing1制的食盒盛着，放在提婆达多的门外。她则慢慢地品尝另一半，等到她将另一半全bu吃下去后，再到提婆达多的门外，便会发现那只食盒已经空了。

这是一个心照不宣的游戏，以生命来赌博的游戏。

曼陀罗hua虽然绝dingmei丽，却也是世间剧毒，mo登伽女所制作的甜品，其实不过是使人上瘾的毒葯罢了。

两人都不曾将生命放在心上，如同赌气一般挥霍着自己的生命。

久而久之，mo登伽女逐渐发现自己的一些tou发变成一zhong晶莹的颜se。那是一zhong如同玻璃般的透明颜se，而且发质变得很脆，轻轻一chu2就会折断。

她想，这是毒xing发作了吧？

她猜测着曼陀罗hua会对提婆达多有怎样的影响，他到底不是一个普通的人，虽然他从不显现神通，但她知dao他与悉达都一样，早便有了通神之力。

刺客事件之后，提婆达多对于她所使的yin谋诡计没有zuochu任何回应。这使她本已经绝望的心情更加焦燥不安，这世间还有什么能够引起他的注意吗？只有那个死去的女人而已吗？

她恨恨地想着，不经意地看见曼陀罗jing1舍所伺养的白象。

在这个国度里，只有最尊贵的人能够拥有和骑乘白象。她看见白象shen上烙印着曼陀罗hua标记，只有曼陀罗jing1舍的白象shen上才有这zhong标记。

她随手折下几只曼陀罗hua，抛在大象面前的食槽之中，看着那tou象将曼陀罗hua吃了下去。

然后她便牵着象离开曼陀罗jing1舍，向王gong前的方场走去。

她gan觉到温顺的白象逐渐变得不安，步骤也越来越零luan。

她忍不住冷笑，你不是喜huan曼陀罗hua吗？总有一天，你会因曼陀罗hua而死。

那一天的清晨，王gong前的方场之上，虔诚和无所是事的人们早早地聚集在一起，怀着千篇一律的悲喜jiao加的心情，注视着他们的圣主，等待着他开始宣讲今天的真谛。

事实上，真谛是不应该分今天或者是明天抑或是昨天的，所谓之真谛便应该永恒存在，无论今天明天昨天，都是真谛。

但那一大群人们却未必会这样想，对于他们来说，今天听到了使他们gan动的话语，他们便铭记在心，可是过了几天以后，时间冲淡了本来就不太jian定的记忆。于是所谓的真谛，便难免遭到遗忘的命运。不过他们很乐于遗忘，因遗忘可以使人逐渐快乐，逐渐麻木，并且逐渐愚蠢。真正的智者是乐于愚蠢的，只有愚蠢之人，才不会过多地gan觉到生命的痛苦与无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