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半个多月前,容若蝶被送入天地塔第七层软禁,身边只有筝姐一人陪同。
虽然天地塔层层禁制,更有密宗高手坐镇,但第七层却布置得异常雅致舒适。
她一住多日,每天除了有僧人按时送来一日三餐外,就再无外人前来,连两位秘师和别哲法王都不曾露面,好像把她遗忘在这儿了一般。筝姐忧心忡忡,绞尽脑汁设计逃生的法子。但这地方比牢狱绝地更甚,她和容若蝶又如何出得去?反倒是容若蝶处之泰然,毫无大祸临头前焦躁恐惧的模样。每日闲暇无事,便专心致志地摆弄桌上的一套器具消遣。这套古器也不知由何种材料制成,长条状的底盘上,并排伫立着高低不一的十八根食指粗细柱子。每根柱子上都串有若干颗滚圆珠子。底盘铭文上标注有推算的法则说明,在经过一番繁复演算推衍后,若将所有的铜珠挪移到中间最高的一根柱子上就算成功,但一旦出错绝不可恢复重来。这种游戏在西域流传极广,谁也说不清自何代而始。容若蝶早年修习算术,也曾摆弄过类似的器具。但那时至多运算到十二根,此刻虽仅仅多出六根,可难度不啻增加了百倍。这东西既耗时间,更费心力,筝姐对它提不起任何兴趣。可容若蝶却异常着迷,不分白日黑夜,兴致勃勃地专注投入,每天勉强只睡上两三个时辰,竟大有不知疲倦之意。起初筝姐还经常劝容若蝶注意休息。可时间长了,想到来日无多,又何苦再阻挠容若蝶的兴致,便也不再劝了。这一日,容若蝶忽然一反常态,睡足了整整八个时辰,醒来后也没有立即摆弄算筹,而是在桌边坐了下来,托腮沉思道:“筝姐,假如我算得不错,至多两个时辰就可以完成它了。”筝姐点头道:“这鬼珠子总算搬到头了。小姐需得好生休息,今后也莫再去为它费心思了。”容若蝶慵懒浅笑道:“可我思量了一夜,竟不敢再去动它。”筝姐不解道:“那是为何?难道有什么让小姐犯难之处?”容若蝶摇头道:“不是的。我在担心,一旦推珠完成,会发生什么…”筝姐不由愕然,问道:“不过就是游戏么,还会有后果发生?”容若蝶注视桌面上静静竖立的十六根柱子,回答道:“我不清楚,所以才会担心。但可以确定的是,它绝对不仅止是游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