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冷战了这许久，顾怀袖一句话都不想说，如今听见张廷玉这样的回答，几乎冷笑声。

十几年啊。

想要将手指回来，可那人住了她手中的梳，不让她动。

那个时候，张望仙是什么表情？

顾怀袖与他完全不是一个想法，他想着不想让她伤心，若是沈取没了便是一了百了…

从来没有过的悲哀！

张廷玉僵地站在她面前，试图拉她的手：“怀袖…我只是…当时即便是告诉你，也已经晚了…”

“你们都以为自己是天和地，怕我受伤…如今呢？谎言总有被戳破的一天，如今你看我是快活，还是伤心呢？”

只有她被蒙在鼓里。

她就这样望着他，底带着：“我相信你，因为二十多年夫妻情分，风风雨雨走过来，我信你，我信你不会骗我。可你张廷玉给了我什么？我把我一颗心都掏给你，你呢？！”

像是

的确是从那个时候就开始了，只是装作没事儿人一样罢了。

顾怀袖也不解释，便侧过去睡了。

现在想想当初葵夏园里那一幕，沈恙骂她“不是你儿你当然能冷静了”竟至于心痛如绞…

因为在谎言破灭的那一刹那，他便已经完全陷于被动之中。

从到尾，张廷玉一句话都说不来。

醒来的时候有些晚，顾怀袖懒洋洋坐在妆镜前面，看着手里的梳。

她说的每一句话，都是真的。

他还记得当年，在听张望仙说完那一切的时候，他只是过了一会儿，便跟张望仙说：你忘了这件事。

顾怀袖了几次，他依旧不松手，那一瞬间，她心底的烦躁终于涌了上来，决地回着，生生将那象牙梳从他手里拿回来，然后起，背靠着妆台，平静看着他。

青黛有些不明白，中午喝的不是羊汤吗？冬日里吃饺喝羊汤呢，怎的变成汤了？

“你不仅骗我，还串通了张望仙一起骗我，否则所谓的仙姨娘，又怎么会戏这样久？张廷玉啊，你这样的人，真是能忍…枉我一直以为，我很了解你，可终究还是不够。”

“我歇一会儿，你自个儿忙去吧。“

“…还有什么好谈的？”顾怀袖哭都哭不来“十多年里，在江宁我被沈恙欺骗的时候，我还记得…你随扈去苏州，半路上接了我的信赶回来，那段日可暗无天日呢。然后你就去找过张望仙了吧？她可以一句话不对我说，可她不可能一句话没告诉你，那个时候你就知了…那个时候你就开始骗我了。”

什么孙满堂…

“我们有二十几年的夫妻情分了，张大人…我一直很相信你，取哥儿左撇的时候，我真没怀疑过，怎么算都只是一个巧合。可霭哥儿跟我说了你当时的反应，我才开始怀疑，可我问你的时候，你说了什么？你以为我在这世上，还能相信谁？你回答我的时候，我选择了相信你…”可是呢？

顾怀袖手里着象牙梳，背后是一扇漂亮的雕窗，日西下，斜晖盖着残雪，说不地宁静好，世界仿佛静悄悄地。

张廷玉无言以对，过了许久才伸手去拉她：“怀袖，我知自己不对，可我只是不想你担惊受怕…”

想想都觉得可悲！

张望仙早就将事情告诉了张廷玉，可后来张望仙在顾怀袖的面前却掩饰得滴不漏。

她咬牙看着他，像是看着什么仇人一样。

顾怀袖笑声：“晚了？你都不曾去努力过，怎么敢说晚了？他生病的时候，我不在他边；他挣扎的时候，我也不知；他在跟阎王爷争斗，我在泛舟游乐…兴么？你觉得我活得很开心吧？我安心地享受着我的荣华富贵，看着与他毫无血缘的人为他的生死忙碌！”

他想要解释自己当时的目的，可终究是越描越黑罢了。

忍了多日的泪，便这样落下来了，顾怀袖真觉得自己懦弱，可悲！

顾怀袖难得笑了这么一声，弯了一下。

张廷玉不是没试图挽回过，可到底话要怎么说？

傻女人一个罢了…

一梳梳到…

“我们谈谈好不好？”

她只将象牙梳在了自己发鬓上，却觉有谁轻轻住了她的手指。

也唯有一个可能，能把这一切解释得通。

“不想我担惊受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