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四阿哥却是奇怪了，往日里怎么教都不会，一次还嚷嚷着“什么破玩意儿”第二天一早来学的时候竟然就会了，着实令人称奇。

年沉鱼微微地一笑，只：“您不都说是没什么好看的了，我还看什么劲儿，不如回去歇歇。

年沉鱼知四爷喜佛学坐禅，可没想到顾怀袖竟然也是个随禅机的人。

顾怀袖看了看自己莹白如玉的手掌，便：“我确是没怎么老…可若能添一两白发，不也有意思吗？”

如今年沉鱼说的这句话，真是让她又伤怀，又无奈。

见着是要起风，寻常还是少在外面晃着的好，京中跟这边也是暗通消息的，年沉鱼知事也就是在这几天。

同样的，年沉鱼也在变，所以今日才有这样的对话。

方才还见着四爷往这边瞧了一，到底年沉鱼还是雍亲王府邸最得的。

只是没想到，年沉鱼竟然瞧着她一笑，底带着复杂：“不，您一也没老。”

顾怀袖微微笑着，而后：“六祖《坛经》有云，‘时有风幡动，一僧曰风动，一僧曰幡动。议论不已。惠能曰：非风动，非幡动，仁者心动。’”

总有那么一奇怪的觉萦绕在顾怀袖心间，可是她不敢对任何人说。

这倒是好了，现在东珠儿完全没搭理张廷玉了，只喜从张若霭这里听各各样有意思的事情，渐渐倒是传一些奇怪的话来。

不是人人都像张廷玉，也不是人人都像顾怀袖。

张若霭倒是淡定了起来，只有在中猎的时候会开心不少。

们去便好。

算算东珠儿只大张若霭三四岁，一样的孩心，不过…

京中没有别人，只有太一个人在，若是不事才叫奇怪了。

到底还是想起了张廷玉…

她其实还是顾怀袖，小小的改变逐渐地累积，即便是心老了，一些真正的东西却还存着，像是野心，还有别的什么。

“是日变了。”

“也只有您有这样的胆气与自信了。”

顾怀袖一礼，便朝着自己帐里去了，年沉鱼站在原地，回看了一只在场边上巍然坐着不动的胤禛，还有侍立于康熙边的张廷玉，又想起这朝野的局势来，脑之中只是一团的麻。

“方才来听见人说什么天造一对地设一双，婢才是吓住了…”

“夫人的意思是，其实是时间变了，所以沉鱼的心也变了吗？”

年沉鱼见她走了，竟然也跟了上来。

张若霭还是跟着十四爷学骑和火铳，乃是皇帝亲自给的面，也没人敢说三四，唯有东珠儿郡主那一日在张若霭打了鹿之后觉得自己被十四阿哥给羞辱了，也再次跟着十四学火铳。这下倒是好，东珠儿跟张若霭不是冤家不聚，除了跟十四学火铳之外，两个人一有空了就开始吵嘴，张若霭经常以不变应万变，东珠儿屡次碰，急得不行。

年沉鱼低叹了一声：“往常见着夫人只觉得刺，如今见了夫人却能生亲近之心来，真不知是您变了，还是我变了。”

她只是听见四爷说要起风了，所以才来对顾怀袖说。

年沉鱼想了想，便：“近日天冷，要起风了，您记得多加两件衣裳。”

“世间变幻无穷尽，你的心变了，我的心也老了。”

年沉鱼如今最在意的便是嗣和貌，到底四爷喜她，还是因为这一张脸，还有现在年羹尧的缘故，可若是换了以后呢？

反正原来怎么也学不会火铳的东珠儿，这一次竟然在小半个月之内就能够拿着火铳围猎，本事可大得很。

“也就是一鹿罢了，不是什么有意思的事情，小孩家家的斗斗嘴，太寻常了。”顾怀袖笑着，扶了自己上摇摇坠的青翡翠兰簪一把，回看了年沉鱼一“你怎的也回来了？”

本来东珠儿郡主就是很讨人开心的人，跟张若霭置气的消息一传到康熙这里，真是让王公大臣们笑掉了牙。

人一得意，就容易忘形。

东珠儿跟他打听他爹的事情，还有张若霭他娘，居心未免不良，张若霭只挑着告诉她，免得她整日缠着自己。

她时常能觉，自己比一般人老得要慢…

顾怀袖听见旁人传言的时候，差一茶给来，事情发展未免也太快了吧？

四爷说的那些话，寻常少有人能懂，都是那拉氏跟着四爷，也吃斋念佛，成日里闲在府中。

“多谢侧福晋关怀了，那臣妇告退。”

现在东珠儿也将之前对着张廷玉夫妻的伤心事给忘记了，专跟张廷玉的儿抬杠，乐此不疲。

“夫人不看了吗？”

只是接下来的几天，格外地风平狼静，什么事情也没发生。

顾怀袖终于慢慢地笑了声来，她望着远山林，稀疏又带着秋日的凄惶，不过日很好，天气很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