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氏因为不能生养，如今才有这样的困局，顾怀袖即便觉得自己是个局外人，可看了也难免戚戚。

张廷玉还要读书写字，本来看她来自己书斋走一趟，还兴，如今听她说累了，也不好留她继续在这里。

张廷璐垂着，两手放在侧，悄悄地握了一下。

整个府里，也就一个大哥，似乎还能跟张廷玉得来。

“是。”

张廷璐掰着指算算，也就看过她两次，这一次是第三次。

这一个是小叔，顾怀袖连忙停下，见了个礼：“三弟。”

朋友妻不可欺，更何况还是兄弟的？

张廷玉望了她一，只觉得她脸有些奇怪，以为她是累着了：“我们二房不别人的事情，往后有这些棘手的事你直接告诉我，我自有理的法。你少想着一些，吃吃喝喝睡睡，便罢。”

张廷玉垂着，将写好了信的纸张，信封里，加了火漆，让阿德借着府的名义去门外面等了。

脚步一下顿住，张廷璐也不知为何心一凛，却低：“二哥。”

顾怀袖莞尔，猜他从这里过，肯定不是特别闲，便：“看你也是有事在，家学之中不该说这许多的玩笑话。三弟你去忙自己的事情吧，我也回屋了。”

到底她还是顾念着张廷玉的想法的。

顾怀袖想笑，她喝完了杯中的茶，伸了个懒腰：“我直接回去了，二爷忙着吧。”

本来这地方，就不大该是女儿家来的，若是让先生见着，回又要说两句。

张廷璐也不知心底蔓延开的是什么，苦涩？似乎也不是…

张廷瓒说着跟陈氏的伉俪情，可已经有那么多的裂痕横亘在两个人中间，即便是陈氏养好了，也不一定能回到所谓的“原来”

顾怀袖本不知张二张三两兄弟之间还有过龃龉，她的态度很自然，微微一笑，温文有礼：“三弟不必这么客气，我来跟你二哥说说话，这会儿便去，你可别告诉了先生，省得你二哥被罚。”

自打顾怀袖了张家的门，便没怎么现过了，除了闹来那几件大事，平日里也不知在什么。

他看上去，还是个少年，只是最近沉稳了不少，也褪去了上不少的青涩。

事简略地写了一下，言语颇为隐晦，可以张廷瓒的聪明，应当是能够看来的。

她放下茶杯，打了个呵欠：“我困了。”

“恭送二嫂。”

这件事原本可以不经过张廷玉的手，直接由她找人通知张廷瓒，可毕竟…

张廷玉微微弯，只：“忙你的吧，哪儿用得着那么客气？”

张廷璐也不多言，便从前面走廊上过去。

养猪都要让猪来跑两圈的，养她还不许她动脑了？

家学在整个院的东南角上，距离他们的院很近，只是顾怀袖才走来，过了拐角，要下台阶，便见到了张廷璐。

张廷璐没想到竟然能在家学这边见到顾怀袖，他隔着顾怀袖有三尺远，悄悄打量她一，又低下去，：“廷璐见过二嫂。”

“现在大哥怕还在詹事府，不到午时不来，只盼着这一段时间不要事好了。毕竟…即便是个姨娘有，也是大哥的骨血。”

张廷璐双手一抱，便看着顾怀袖施施然还了一礼，朝着院外面走了。

“你都这样说了，我哪里还有脸来找你？你二哥若是被罚，定然是他自己作的。”

五味瓶一打翻，谁还知是个什么味儿？

张廷璐若无其事地打趣：“二嫂倒是很心疼二哥的，廷璐记得了，回若是二哥被罚，二嫂尽来找我便是。”

他没看到，顾怀袖的脸，在他说这句话的时候，微微地暗了一下。

更不要说，陈氏很可能没办法生养了。

他转过，背过手，刚刚走了两步，就见张廷玉站在窗前，手里着一本《四书集注》，笑看着他。

说完，顾怀袖跟张廷玉摆了摆手，便踏了屋。

“吃吃喝喝睡睡，你当自己是养猪呢？”

转过两角上的红梅三五簇，那影便已经消失了。

外面又开始下雪了，顾怀袖回屋的时候，发上都掉了一些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