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何况，顾怀袖故意说了四公是伶俐人，如今竟然搅和下人的糊涂账里来，多不光彩？

小石方当真是这二少带来的陪嫁厨，而不是仇人？

浣愣住了，她完全没想到顾怀袖竟然是这样的表现。

她撺掇着四公来是她的错，四公要来她没有阻拦，也是她的错。

只要四公现在是站在这里，那就是她下人的不认真。

青黛那边拍了拍小石方的脸，暗自压住泪意，勉平静：“回二少的话，还有一气儿，不过离死不远了。”

声音平静，悠然，闲信步一样优雅淡漠：“原来还没死啊，是个命的。浣姑娘，你真以为一个下人，对主来说会有什么特殊的意义不成？我来了这里之后，原本乃是想教训他的。可偏偏，被你们这一起命贱的给缠住事儿，现在还没来得及跟我这不听话的厨说上话呢。谁瞧见我跟石方说话了，尽可站来说。”

站在这里的人，谁又是一脑都没长的？

吴氏能在府里安生过这么久的日，与她这两个的左膀右臂有不少的关联。

浣是看着要坏事了，没人敢冒着得罪二少的风险来说假话，帮助她一个丫鬟。

顾怀袖冷笑一声：“即便是四公要来，你也该拦着，你为四公的丫鬟，本来就该照看着四公，他是个十岁的孩不懂事，你也跟他一样吗？就算是主有错，也是你这丫鬟撺掇的！咱四公是个什么样伶俐的人，能跟你这蠢货一样？！”

她转过，朝着目瞪呆的吴氏这边一福，蹲了个：“婆婆，我看着丫鬟兴许也不是有心，方才我已经命人赏了她十个耳刮，想必她也记住这教训了

阿德一撇嘴，终于让开了路。

本就没有反驳的机会，因为怎么反驳都是错！

“谁看见了？站来说啊！”声音陡然，顾怀袖侧着，森冷地扫了一圈，与视者莫不低。

“唔，似乎没人看见呢…婆婆，您看，我并没有私心，是一心为着府里好。”

左右不可能是主们的错，这件事上也本拿不住二少的把柄，少不得要牺牲掉浣了。

顾怀袖轻声叹着：“不过是个厨，没了他，我不还一样吃饭吗？人，不该把自己看得太重，以为人人都要听你的、围着你转。有句话叫没那金刚钻就别揽那瓷活儿，这话我赠给你。今儿幸好还是我看见四公在这里，摸着他额的时候，整个人都要冻僵了。冻坏了可怎么办啊…”“唉，我这人，就是心善，见不得什么打打杀杀的。”

这凉薄的气，直接问“死没死”也真是…

声俱厉地一番反问，让浣哑无言。

面，手一摸到张廷瑑冰冷的脸颊，顿时气急：“好个不懂事的丫片！纵使那天塌下来，也不该叫四公在这个时候来，说了要你好好照看四公，你什么吃的！长安，上去给我掌她嘴！”

她只觉得所有人都在帮着顾怀袖，可仔细地想想，顾怀袖在此之前，本不曾提过小石方的事情，没有话柄留给别人。

这时候浣瞧见阿德离开了，立刻扑在地上，磕讨饶：“老夫人，老夫人饶命！您听我解释！不是这样的，是今天傍晚时候二少的厨撞了四公，四公罚他跪在这里反省，现在想要来看看到底是个什么样，所以婢才带着四公来了。实在不是婢的错！”

吴氏兴许是个糊涂人，可她边的长安跟王福顺家的却都是崇明人。

浣听着，也这样扫了一。

“呵…”顾怀袖笑声来，轻轻地侧了一，手指一自己的额“你不说我都忘了，这里还有我的陪嫁厨呢。青黛，去看看，死没死。”

她应该怎么反驳？

顾怀袖一番话，就已经堵死她所有辩解的可能了。

浣忽然面如死灰，连瞪着顾怀袖的力气都没了。

长安是个明丫鬟，她看了那还在雪地里瑟瑟发抖，摇摇坠的小石方师傅，想起之前收到的消息，便知四公是被浣这小蹄给利用了，当了枪使。

她刚刚打定主意，便听浣嚷：“二少你血人！您分明是记恨着四公置小石方，所以报复！”

多少人暗地里心惊，可也有不少人这时候才明白过来，为什么二少自打来了之后，便一句话没搭理过小石方，原来是在这里等着呢！

顾怀袖拢在袖里的手轻轻地抖了一下，密的睫却垂下来，遮盖住她底森寒的肃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