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怀袖着扇的手指微微一，抿了“那便当是小女客气了吧。”

玄青大门打开，下车正好在门石阶前，车把式赶着车走，后面三五个仆从跟在顾怀袖后。

顾怀袖没睡着，只了：“但凭二公主。”

前脚踏门，后脚就把扇扔在紫檀雕漆圆桌上，她坐下来哀嚎一声：“完了…”

一想起往事，她便暗恨，藏了几分忌惮。

此刻她轻轻转，纤长脖颈细白，发丝微垂，忽然望向张廷玉：“方才在茶肆之中，却是小女让二位公多候了，失礼之还望二位公见谅。”

顾怀袖原以为自己是穿到个诗书之家，虽不见得父亲有什么官厚禄，左右还算衣不愁。哪里想到，偏偏摊上这么个病，病不小，脾气也大，骨儿还弱，跟个瓷娃娃一样，家中上下只怕磕了碰了。

这别院不大，只是院中草不错，是江南宅院的制式，宅院相。

张廷玉眉一抬，心说这顾怀袖心思也不浅。

顾怀袖一声“公费心”踩上台阶的时候，却没忍住停了下来。

老大人这一家的事儿，不然就是装病也不肯门。

他三弟张廷璐是个顽劣的，只对顾怀袖那一张脸好奇，正悄悄盯着顾怀袖看，奈何顾怀袖一直用扇遮着半边脸，也看不完全。

压下心底一切的思绪和怀疑，张英给车把式指了路，约莫一刻钟之后，便到了城南的别院前。

自己这名声，何不是托了她顾瑶芳的福？

对着这顾瑶芳，顾怀袖跟对着路上老太太一般，只躲得远远的，生怕她有什么事儿都往自己上赖。顾怀袖已经吃过一回亏，被顾瑶芳咬过一回，现在还疼着呢，哪里又肯被人害第二回？

这桐城在安徽，亦是江南乡，是个风养人的地方。

闻言，张廷璐立刻想说什么，只是没料想被自己二哥给抢白。

他跟顾三姑娘此前也没见过面，之前自家大哥肯定也没见过她。顾怀袖脱而便是“二公”而不是笼统地称“张公”显然是已经认定他是张廷玉，而非他大哥张廷瓒。

他父亲张英在朝中当初也是位权重，一朝被皇上问责，多少人落井下石？原本闹的门也立刻门可罗雀，冷清非常。

那张家两位公安顿好这边的事儿，便已经告辞，还要趁着城门未关城回龙眠山祖宅。这边丫鬟仆妇略一整顿屋，顾怀袖便了屋。

“天不早，三姑娘请。”

顾怀袖虽是戏语，可琢磨这一句“赶明儿就能官复原职”她倒似乎比他们这些张英的儿更对张英和康熙爷有信心。

如今她去桐城，顾贞观在张英家住下，那是最好不过。

她自己谨慎着，别搅这浑里便好。免得回顾瑶芳那边又栽赃，说是自己给她闹事儿。

天黑的时候，便了桐城城门。

草包人？

张廷玉心里哂笑，只截：“是三姑娘客气了，我兄弟二人并未久候，三姑娘又何来失礼之？”

这一段路并不算很颠簸，顾怀袖下车时候脑都还清醒的。

之前顾怀袖在茶肆所言，自然惊世骇俗，然而回想想，却有一句非同寻常。

她抬便见到一旁青石板的小路上长着青苔，远远瞧得见游玩的孩童从路上跑过去，宅院就在巷中，还算是个僻静所在。

前礼尚书张英老家便在此，祖宅在郊外六里龙眠山，在城中也有宅院。早在张大人写信给顾贞观请他来叙旧的时候，便已经着人打理过城中别院，如今张廷玉看着已城，端坐上，说：“家父给三姑娘安排了宅院，三姑娘若不介意，便往别院去，不知三姑娘意下如何？”

张廷玉忽然觉得未必。

顾怀袖说：张家几位公再厉害，也不能跟张英大人相比。那是大清鸿儒，万岁爷边儿的红人，别看现在失了圣眷，赶明儿就能官复原职了。

车已行上官，张家两位公在两边护送着，也不说话，车里也安安静静。

张廷玉一眨便将话题岔开，安排着这别院的事情了。

张廷玉就站在这台阶下面，刚刚将牵住。

压下边几分冷笑，顾怀袖一副没事儿人的模样，也没叫青黛看个端倪来，只靠着秋香引枕假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