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意一直用目内神光与其逼视,好试这女孩心境根底。未想那孩子虽是有些害怕,但双眸好似一潭清水,至为清纯,如此足见这小丫头心地纯净,并未有被一丝俗世气沾染。
待张入云行那女孩身前,却故意端了声气与其说道:“你这孩子怎么这么蛮横!我命店中伙计请你过来,怎么连话都未答便将人摔了一跤,这可不是好孩子该有的举止啊!”那孩子见惯身着华服,口出恶语的富人,此刻见张入云虽是口底责怪她,但到底语气还是与自己理论,因守着其祖父的教导,却未有恶语相向,脸上红了半天,才嘟起嘴嗡声道:“那汉子可恶,平日里总是在背后就骂我,这会子他又来招惹我,还拿话排挤人,我一不高兴就甩了他一跤。你是什么那伙计什么人,想替他出头教训我吗?那你也定是个坏人了!”
张入云见这孩子说话虽有些不周正,但事情交待的却还明白,先时那伙计闻命作难,想来他二人确是平日相恶。正在一笑间与这孩子对答,身旁相倚的小雅却抢着夸赞女孩道:“呵呵!你这孩子可真聪明!一眼就知道这小气鬼是个大大的坏人!平日里他就常打人玩,姐姐我就经常被这小气鬼欺负,我看你一把就将那壮伙计推倒,一定很有本事,且帮我打他一顿替姐姐出出气!等过会儿姐姐买包子给你吃!”说完即是拂动袖子在眼上蹭抹,竟也得眼眶湿润,一时倒是很能唬得住人。
未想那孩子见小雅一番做作却是不与理睬,只鼻下哼了一声道:“我才不要呢!似你们这般有钱人就没个好东西!一会儿哭一会儿笑的,却都是骗人的。你想骗我帮你打人,我才不上当呢!”
三人里艳娘素与小雅交恶,一时上虽性冷如她,闻言也是当先第一个笑了!张入云也未料到这孩子竟会这样作答,当下里也是不由笑出声来。小雅得二人讥讽,不由脸上又羞又恼,只恶狠狠的盯了两人几眼。只是一个艳娘从不落自己下风,一个张入云天上教她惹厌,却没一个好相与,均不好出气。为此只得与那孩子嗔恼道:“你小孩子家懂得什么!”说着手里指着张入云与艳娘道:“这家伙确实是个坏人,你别看这位姐姐也笑我,其实我们二人都日常受他欺负呢!”
女孩见艳娘闻言不语,似有默认的意思,她终究年纪还小,又是心智直拗,不由略有些相信,但仔细思忖一番,却又忙摇着头道:“我才不信呢!似你这般穿的花花绿绿女人定是有钱人家,爷爷说过了,有钱人都会撒慌的,说出来的话都不可信!”
一番话不由将艳娘说的又是一番冷笑,小雅也是红了脸。独张入云听出女孩话背后心酸,却是有些动容。只与那孩子和声道:“那你爷爷有没有和你说过见了比你年长的要礼敬,似你这般别人与你好好说话,你却这样恶声恶气,是不是不对?且就算是是非难明,你刚才也不应该打人啊!那店中伙计只为听我的话过来唤你,纵有言语不周到的地方,你却一上手便将人推倒,总有些不对吧?难道你爷爷有教过你这样和别人相恶打架的道理吗?”
女孩闻得张入云一番道理,却是不能回答,她性子本直,此刻想起亲人作古,又为张入云一番斥问,脸上只涨得紫红,眉头皱动间,只努力不让自己眼泪流下来。一时上小雅为其所感,正欲拿话斥责张入云,却未料得素来仁善的张入云只挥着手示意她勿扰。
正在张入云等那孩子作答时,身旁一位刚刚领了钱粮的老汉见张入云三人将那女孩围在当中,想是他识得那女孩子,当下里老人几番踌躇,方大了胆子与张入云搭话道:“这位大官人且不要怪罪这丫头!她年纪还小,平日里行事鲁莽些,但心底倒不坏!若是有什么冲撞大官人的地方,还请念她年幼不懂事,又是才刚死了亲人,不要与其计较。”
张入云见那老人年岁老大,想是见了自己三人身着华服,以为俱是些权贵膏粱子弟,斗了半日胆子方才敢开口,只是终不免心下惊惧,说话间声音都有些打颤。他素敬长者,一时见老人惊慌,忙持礼温声笑道:“老丈勿怪,小子见这孩子一身褴褛,大年下的很是可怜,欲周济她一二,不想与这孩子略微有些理论,想是触痛她心事,才得这般伤心模样。一时惊惹了老丈,实是不该,还望老人家不要怪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