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生检查一番开了单让他去妇科，他本没多想，心急火燎地抱着她直闯去。看病的是一个中年的女医生，从镜底下瞪着他问：“这个叫赵--萧君的是你什么人？”赵萧君昏倒在地，她似乎有所怀疑，觉得成微很不牢靠似的，很不满地看着他。成微虽然着急，倒很合作地回答：“是我太太。”她立即笑起来，说：“哦！原来你们已经结婚了。你知现在的年轻人太荒唐了--”

哑沉痛地说：“不会的，一定不会的！萧君，这只不过是我们偶尔的吵架而已。”她大力拍掉他的手，摇，然后哽咽：“成微，不要自欺欺人。两年了，还是这样，我不想再继续下去了。”成微的手停在空中，怔了许久，低声下气地说：“萧君，只要你肯，大家再多用一心，一定不会是这样的。”如此的卑微，那么骄傲的成微--为了她！她忽然痛得痉挛，死命住腹。没有比这个更悲哀的了！

他守在赵萧君床边看着滴一小一小落下来，细微的“嗒嗒”声都听得一清二楚。一瓶糖还没有输完，她悠悠醒过来，还未睁开睛就闻到医院里特有的药的味，很不好闻。到是白的，有些刺，转就看见坐在床边发呆的成微。手轻轻动了一下，扯得手上吊着的晃了晃。他回过神来，柔声问：“你醒了？”她默默了。他似乎不知如何开，顿了顿又说：“有没有哪里不舒服？”她仍旧没说话，只轻轻地摇了摇。

成微伏在她边，低声喃喃地倾诉，似乎在抚彼此千疮百孔的心：“萧君，前似乎山穷尽疑无路；可是再站一的话，始终会柳暗明又一村的！就算没有路，我也可以劈山断，只要你仍然跟在我背后！”赵萧君牙齿咯咯作响，额上豆大的汗一粒一粒冒来，哆嗦着半句话都说不来。

成微不耐烦，直接问：“我太太没大病吧？”她连忙说：“没有，没有，只是有些虚弱。”然后郑重其事，严肃地说：“年轻人，以后要注意了，都是要当爸爸的人了。怎么这么心，老婆怀了什么都不知，还得倒送到医院来，实在不像话。”那么聪明的一个人，本来一转到妇科就该想到的，现在才反应过来。先是吃了一惊，忽然就怔住了。

成微跟她商量：“要不你别去上班了，在家休息吧。”她边叠衣服边说：“小心被公司炒鱿鱼！哪有这么早请产假的。”成微心想被炒了倒好，只是不敢说来，免得又是一场争吵。想了想说：“我去跟你老板说一说，就算停薪好了。”她也不抬地说：“那在家什么？想闷死我？才两个月，什么事也没有。”成微不想因为这个惹得大家不快，迁就她说：“那你得时上下班，不能再加班。一有不适，立即回来休息。”他小心得也太过分了，刚刚怀而已。叹了气，也让了一步，说：“好好好！我这几

成微抬，调了调输的速，说：“还差一，上就可以回家了。”然后漫不经心地说：“你怀了，医生说有两个多月了。”她起先没有表情，忽然抬起，不可置信地看着他，半晌又低看着自己的腹。捂住嘴，不让心底任何一声音来。另一只手躲在被里攥得死死的，指骨一一往外突。猛地转过去，泪顺着指哗哗哗地下来，泪成河。

偏偏在这个时候，多么的难堪！生活竟然这样捉你，捉得你不断地弱，不断地屈服，不断地妥协！这到底是谁开的恶劣的玩笑？她现在连无语问苍天的心情都没有了。

离婚的事自然而然烟消云散。她鼓起所有勇气，不惜孤注一掷就这样被冰封在万年寒冰之下，连半波澜都没有激起！似乎不她怎么，总是抵不过命运的玩。她在它的掌心里舞，摔得浑是血，可是还是得继续下去--怎么逃也逃不开，只得照着它的法则继续下去。一次又一次的打击，一次又一次的错，一次又一次的折磨，她已经心力憔悴。就这样吧，她不再多想什么。沉睡未必不比清醒好--如果是现在这样的话。

成微察觉到她的不适，伸手一摸，手脚冰凉，脸白青，骇然问：“萧君，萧君！怎么了？”惊慌失措。她微微眯起，恍恍惚惚地看了他一，神涣散，就此昏迷过去。成微一手抱起她，没命般朝医院赶去。一路风驰电掣，连闯红灯，平时稳定有力的双手此刻却在微微地颤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