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言兑再换一份，赵宗绩一念，还是，接连念了十几分，都是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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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爷，”胡言兑便拿起最上面的一份，拆开封，掏里面的奏本，递到赵宗绩面前，小声：“那些歌功颂德的废话就别念了，从正经开始。”

赵宗绩用心的听着官家的每一个字，这是老皇帝在教自己帝王心术啊！

“光上奏章还不够，还想敲鼓？”赵祯冷笑：“寡人怎么没听到鼓声？”

“婢已经打听过了，”李宪轻声：“登闻鼓的不是普通的，工最快也得十天才能来。”

“是。”两人便一份份的查看清。

“二就是要选一些有才华又忠心的官员在边了，祖宗设翰林学士殿学士，是给孙作机要秘书的。馆选来后，还得长年观察，只有真正忠心者才可命其内随侍，以备顾问。”赵祯：“这么多奏章，你只能先拣要的看，大分都得他们替你看。”

好在赵祯并不以为忤，淡淡：“寡人记得，那鼓曾在庆历末年破了一回，半个月才换了新的。”

臣对立起来，他们才没法合起伙来欺瞒你。”赵祯毫不遮掩：“所以在皇帝的里，大臣不该有忠之分。黄河之浊兮，长江之清兮，皆可滋养一方，亦能为祸一方。更重要的是，你得让他们没法结党，这样你才不会势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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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言兑赶忙另换了一份，赵宗绩拿起来一念，竟又是请年内立储的奏章。

“别念了，看看多少位心怀社稷的忠臣吧。”赵祯话虽如此，却带着的嘲讽之意。

“嗯。”赵祯，命李宪退下，吩咐赵宗绩：“剩下的不用看了，清来，留中吧。让老胡便可，宗绩你过来坐。”

“喏。”胡言兑便把装着实封奏章的匣打开，不禁一愣：“今天这么多？”

“哼哼…”赵祯竟冷笑起来。

赵祯的睛早睁开了，脸变得难看起来。

赵宗绩摇：“父皇是不愿意破坏制度。”

说了这么多，赵祯有些累了，便呷一茶，淡淡：“看看今天有什么要事儿吧。”

“有这方面的原因。”赵祯欣的：“但更重要的，是我有自知之明。寡人也想像太祖太宗那样乾纲独断，但他们是开国之君，这个国家都是他们建立的，对内政外情的了解自然远超臣。然而寡人自幼生在，从未离开过汴京，如井底之蛙一般。相反，政事堂的相公们，都是层层选的才智之士，在朝堂地方久历政务，他们给的意见，自然要比我明的多。”

赵祯却毫不意外，微闭上睛：“念…”

“是。”胡言兑便继续清，赵宗绩则到赵祯旁边。

“嗯，”赵宗绩，看了看封面：“这是天章阁待制胡宗愈的奏章…君者天宪，言必践，否则何以威四海、服八方？嘉佑四年九月，陛下承诺两年内必立太，今已期满又三月亦…臣虽小臣，大臣不言，自当言之，伏请年内择贤立储，万不可再失信于天地祖宗，臣民百姓！”

“我大宋朝说起来是一君独治，但其实皇帝一个人说了不算。”赵祯语重心长的望着他：“你别看他们满嘴陛下金科玉律，成宪，那都是哄人的，寡人要是真绕过中书下中旨，保准那些大臣要起来，说什么‘不经凤台鸾阁何以为制？’之类。寡人只能在中书给的意见后面，批‘同意’还是‘不同意’，听起来这皇帝当得很窝吧？”

赵宗绩心大震，角浮现泪，重重：“父皇苦心，儿臣明白了。”

说着他目光慈祥的望着宗绩：“现在你明白，寡人这些年，总让你东奔西跑了吧？”

“这…”李宪笑容怪异：“登闻鼓院的鼓，今早晨破了，已经送匠作司修了。”

还没数来，李宪轻手轻脚走来，禀报：“方才皇城司禀报，有天章阁待制胡宗愈等三十三名官员，一起到了登闻鼓院。”

赵宗绩脸上的笑容登时凝固，但官家知的这么清楚，自己否认和辩解没有任何好，只能低默认。

“噗…”一旁听着的胡言兑忍俊不禁，赵祯也失声笑：“绩儿的手下损招不少，不像是陈仲方的主意，多半是那王元泽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