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奎就怕人家提这茬，下意识回看看门，见三重屋门都被关严了，这才松气：“这可不是下官造谣，是欧公他小舅造的谣，那蒋之奇又正好投到彭永思门上。我只是拨了彭永思一下罢了！”

“下官万万不敢。”吴奎摇得像拨狼鼓：“就算当上了集贤相，也必以相公的首是瞻！”

所以曾公亮不会拒绝这平调，但前提是，首相不能是韩琦！当副手本来就难，给韩琦当副手，还不被整成孙？想想他就心凉。于是婉拒：“下官还是更喜在西府！”

“哦？”韩琦先一愣，旋即才明白，他竟然觊觎集贤相之位，登时一老痰：“呸，撒泡照照镜，你够格么？”

“呵呵呵…”吴奎状着胆腆着脸：“不用等欧公走了，现下就有空。”

虽然从枢密使迁集贤相，只能算平调。但就像韩琦说的‘此位安可长保’，一旦韩相公罢相，他就可以接掌相印！

“我不快不是因为这事儿。”韩琦哼一声：“你他娘忒缺德了，竟敢泼污醉翁！”

“他臭他的，与我何。”吴奎小心笑。

“相公拜昭文相，例各长官，中枢正副，都要前来贺的。”吴奎叫起撞天屈：“属下是想个筹，不想又惹相公不快了。”

吴奎的泪都快下来了，我容易么我？都副国级了，还整天被成个灰孙？

“想不到，你还是个狠角。”韩琦冷冷：“随便寻个错，把醉翁挤兑去就行了，何必要得这么绝？”他越说越怒，一掌拍在桌上：“你知这是要遗臭万年的么？！”

“嗯。”韩琦：“终于有句人话了…”

韩琦今日也是志得意满，捻须笑：“不是给你说了，他娘的少往这跑么？”

回到政事堂，韩琦的签押房已经搬到了原先富弼那间。刚刚坐定，吴奎便笑着来，看看端坐在相位上的紫袍老者，再看看屋里的摆设，他拊掌笑：“这间房才得上相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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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你娘的！”韩琦啐：“不是醉翁遗臭万年，是你们这几个鸟人！他虽然为政不济事，但于文学一的贡献，却更胜韩文公。哪怕几百年后，只要这天下还有读书人，就依旧翕然师尊之。到时候，你被骂成灰孙不要，只怕连累我也被人骂！”

“这不就结了？”韩琦两手一摊：“官家是万万不用你的，不然政事堂还不成了我的一言堂？谁能放心？”

望着这个战力渣五的家伙，韩琦心里充满了不屑，面上却浮现笑容：“曾公可有意集贤相，某可为尔谋之？”

甚至还不如富弼，登时哑无言。

吴奎这才知，原来韩琦已经为自己过了，登时一脸激：“让相公费心了…”

“下官…”吴奎面红耳赤：“下官是天圣五年的士，当过翰林学士知制诰，也在开封开过府，现在是枢密副使，勉也算够格吧…”

“…”吴奎这个悔啊，心说早知就换个答案了。不过转念一想，要是换个答案的话，估计直接就被韩琦轰成渣了。这才没了觊觎之心，赶挽救：“其实下官也是怕，这位坐上个和相公作对的。”

“呃…”曾公亮咽了，虽说东西两府对持文武二柄，然而在文尊武卑的今天，除非是韩琦这样的人当枢密使，否则西府哪能与东府并列？

“泼去的怎么收回来？”韩琦不屑：“既然了，就别怕被骂！”顿一下：“何况彭永思也不敢胡说八！”

让韩琦这一提醒，才后悔不迭：“这下可如何是好？”说着可怜：“可有什么办法补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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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罢了，人各有志。”韩琦也知，曾公亮虽然弱，可一不傻，便打消了将政事堂满老好人的念。

有是登东山而小鲁，登泰山而小天下。吴奎的界，还盯在这政事堂的一亩三分地上，却不像韩相公那样，已经在考虑自己的历史地位了。

“蠢。”韩琦这才放缓语气：“相国大位从来不是论资排辈，我问你一句，你敢和我对着么？”

“哼…”韩琦哼一声：“醉翁肯定不会回来了，等他正式外放，他的位就是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