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三十九章 高歌

纪禹沉默良久，长叹口气，颓然dao：“霜霜，淮南王待我恩重如山，当年若非我救我们一家xing命，我们早已成为金兵铁蹄下的血泥。哪怕他要害我，我也不能在这样的关键时期离他而去。他想要削我兵权，我便将兵权全jiao还给他又如何？明日一早，我就上表请辞，求大王免去我南路元帅一职。”

“爹爹！”纪霜霜没料到爹爹愚忠到这地步，她急dao：“都到这样的时候了，他不仁我们何必要讲义气！他曾救我们一家xing命不假，但我们这些年来替他平定淮南、守卫王都，什么恩情都已还清了。你以为jiaochu兵权他就会放过我们？光凭你这些年来在军中积累下来的人脉关系、声望名气，他决不会让你这潜在威胁活着，何况黄延和也不可能放过这个斩草除gen的机会…”

“霜霜！”纪禹打断女儿的话，布满血丝的yan睛一片晴明：“我知dao，正因为这样，我才不能走。我要是一走就坐实了谋反罪名，洛晓、柯律他们必难幸免，那些曾随我chu生入死的兄弟们也会被人趁机除掉。用我一人之命，换回他们的平安，我认为很值得。”

纪霜霜脸se刷地变白了，她一直不敢向爹爹提起这样的后果，就是怕他不愿逃走。但纪禹显然也想到了。

纪禹能成为淮南王朝中的第一元帅，自然有他独到的目光。这些日子来他在帅府里早已将所有能采取的方法、可能引起的后果盘算得清清楚楚。

“霜霜，你走吧，带着你娘亲逃走。我知dao你有本事能逃chu帅府、逃chu广陵城。你和你娘亲回到我们老家寿chun去，那里我尚有两万兵ma暗藏在各zhong村落里。以你的才能。凭这两万兵ma足以自保。”

纪霜霜听他的语气就像安排后事，急得yan泪直liu。她像是下了某个决心，颤声dao：“爹爹…不如…不如我们真的反了吧…”此时淮南luan局已成，金兵已在光州、申州大肆屠戮百姓，夏之章an兵不动，拥兵自重之意显lou无遗，而镇江城中的二王兵ma已在不断调动，极有可能在这两日内发兵，淮南王的政权已岌岌可危。这时谋反的成功率显然是最高的。

“反？”纪禹苦笑起来，yan角现chushenshen的鱼尾纹。仿佛苍老了十多岁。

“我们全无准备，怎么反得起来？就算我们能反chu广陵城，洛晓、柯律他们都是广陵人氏，家族都在这里，能逃得了？为我一人，害他们全家被灭族，我怎么zuo得chu来？”

纪霜霜银牙jin咬，再次劝dao：“爹爹！我手下有数千死士潜伏在百姓中，王城的御林军中有我的人。广陵的守军里我也安cha了大量的人，只要洛叔叔和柯将军等将领一起动手，我们未必没有机会成功…”

“霜霜！”纪禹再次打断她的话“不要再说了。就算真的谋反成功了。广陵城也会元气大伤，我们还能挡得住即将入侵的二王兵ma？广陵城里的百姓也会因此而混入战火之中、生灵涂炭。我实在不愿为了一己偷生，害得无数百姓liu离失所、麾下的兄弟们伏尸广陵。我和他们都是军人。应该死在战场上，而不是死在内斗中！”

纪霜霜知dao爹爹心意已决。急得泪如雨下，她关心则luan。此时束手无策，只得咬牙dao：“爹爹，你一定要随我走，我就算绑也要绑你一起走！”

纪禹伸chu大手，慈爱地抚摸着女儿的秀发，柔声dao：“霜霜，这些年来有你和你娘亲陪伴，我享尽了人间之福。不知不觉间，当年那个还梳着总角的小丫tou已chu落成这样chuse的好姑娘，我已经没什么遗憾了。”

纪霜霜泣不成声，依然苦苦哀求dao：“爹爹…你还是随我走吧…”

“你赶jin收拾东西，带上你娘亲走吧，现在徐凡被你擒获，黄延和很快就会发现yin谋败lou，他一定会煽动大王动手的。我一早就向大王递jiao辞呈，希望能拖一拖时间，霜霜，你要尽早安排好chu城事宜，带着娘亲逃走。”

纪霜霜知dao他说的都是事实，而纪禹的安排无疑也是最为稳妥，使她和娘亲等人可以安然逃chu广陵城。她望着爹爹憔悴的脸庞，心如刀绞：“爹爹…”

纪禹忽然咧嘴一笑：“对了，秦yang和夏辛这两个小子都不错，你跟着任意一个都不会吃亏。我知dao你们‘鬼谷子’门下有什么‘天下不靖，无以家为’的规定，但女孩儿最重要的是这个年纪，别错过了这段最mei好的时光。天下事，还是让男人们去争吧，你一个女儿家的，好好待在家里，相夫教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