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叔侄缓步并肩而行，径直走匆匆布置起来的灵堂以内。一黑棺木摆放在灵堂地下，贡台上立着李渊的牌位。白绸挽联分别挂于左右，中面则有个大大的奠字。香火缭绕之间，凄凄切切的泣声不绝于耳。举目环顾，但见数十名年纪老少不等的女，人人披麻带孝地跪在灵堂之上，一边低声啼哭，一边将纸钱放燃烧的铜盘里。如此情景，使人观后不禁为之恻然。

，李阀地位依旧稳固）。

距离留守府惨案发生，兀今为止，已经过去了二十四六个时辰。李阀始终是当朝四大门阀之一，这次竟然被人半夜摸上门来屠杀了几乎全族男丁，真可谓天下震动，举世皆惊。如此大事，汉王权势虽重，也还须尽快禀报朝廷，而不能独自断。故此早在十二个时辰前，汉王府便已经派人快前往大兴传讯。之后要如何制定谥号，是否择人承袭唐国公的爵位，还有如何发海捕文书缉拿凶手等等问题，就都属于朝廷方面的事了。而在太原这边，自李渊以下合共二十余名受害者的遗骸，虽说最后都要送回关中李家祖地去安葬，但在此之前，也万万没有任其不顾的理。所以，就有了今日杨昭和杨谅叔侄两个的留守府之行。无论如何，大家都是亲戚一场，在情在理，在公在私，他们都好应该过来给李渊上一香的。

而假若换了由李阀的旁支孙担任阀主，那么李家和杨家之间，也就再没有关系了。国公之封爵即使不被削减（那几乎是肯定的），但失去了帝王幸，则李家最多爷爷不过只是一门富贵闲人而已，哪里还有资格名列天下四大门阀之一？唉～～这才真正是看他起朱楼，看他宴宾客，看他楼塌了。天无常，世事变幻，一切莫为此甚。无论如何，李渊既然已死，那么李阀也就名存实亡，再不值得让人为它而浪费力了。

这位老妇人，便是李渊之母，独孤信之四女，当今独孤皇后的亲生唐国夫人了。她们两妹向来情最好，当初杨还没有登基建立大隋朝的时候，两家人经常私下里互相走动，唐国夫人对杨广等五兄弟也是照拂有加。后来

坐在车之中的小王爷，长长地叹了气，随即睁开眸站起，举步走下车厢。汉王杨谅向这位侄儿，率先向太原留守府的大门行去。此时此刻，两叔侄同样换上了周素衣服，腰间衣带则是黑。与挂上白布，挑起奠字白纸灯笼的太原留守府放在一起来看，正是再合衬不过。而站在门边的李府家仆，亦是浑缟素，神情哀切。见得两位王爷并肩而来，虽是仍不忘照礼仪声唱名通报，但那声音无论怎么听，都摆脱不了一大厦倾颓，树倒猢狲散的没落意味。

汉王与河南王两位无论份位望，都并非旁人可比。故此他两人甫灵堂。那些女们便纷纷勉止了啼哭，哽咽着上前见礼。汉王摆摆手，神情肃穆地从旁边司仪礼官手中接过线香，向李渊灵位拜了三拜。论辈分，杨谅是李渊的表兄弟，故此拜祭时无须下跪。杨昭的辈分则晚了一辈，虽然所封王爵比国公为，但终究敬他人死为大，所以就用蒲团垫着跪下，同样手捧线香拜了三拜，却也无须磕。

两叔侄行礼既毕，各自起退开。那群李氏女眷当中，有位年纪看来在众人中最长，着诰命礼服，眉宇和独孤皇后有几分相似的老妇人，手拐杖，颤颤巍巍地走近而来，：李门独孤氏，见过汉王、河南王。两位王爷屈光降，老实在不胜激。老那可怜的孩儿与孙儿泉下有知，也可瞑目了。言毕，便要向他们恭为礼。汉王急忙上前半步，伸手搀扶住那老妇，沉声：咱们都是一家人，表兄不幸遇害，我这个表弟的，未能立刻捉到凶手以拜祭表兄在天之灵，心中已经甚是不安。姨母再如此客气，可当真要折杀甥儿了。请起，快请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