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章 九州聚铁铸一字

甘lou殿位于太极gong甘lou门之内，是杨jian平日开小朝会接见群臣咨询国事的所在。此时此刻，殿中四周点满了niu油蜡烛，到chu1都被照耀得一片明晃晃地。杨jian和独孤皇后并肩坐在殿上，萧氏居右，mo诃叶与杨素并排居左，五个人的目光同时投注在半跪于殿中，正手捧一卷黄绸凝神阅读的杨昭shen上。

那卷黄绸，正是蜀王杨秀的起兵檄文。里面洋洋洒洒过千言，文绉绉地骈四俪六，倒是文采斐然得很。在檄文之中，杨秀以受害者的口吻说，他从小自知才能庸碌，所以由始至终不敢对登位大宝有任何奢望。五兄弟之中，大哥杨勇宅心仁厚，文才武略都是天命之资，人中龙风。自从被册封为太子以来，zuo事一向勤勤恳恳，大得朝野人心，正是父皇大行之后付托江山社稷的最好人选。但是朝廷中jian党横行，外有杨素助纣为nue，屡献谗言诬nie中伤杨勇；内有西域胡僧mo诃叶，以无君无父，逆luan纲常之邪教歪说迷惑天子。这两人皆为杨广之党羽，与其里外勾结，终于令杨勇无罪却被废。“不意昔魏文帝与陈思王故事，竟重现于今日也。”实在“人神共愤，天地皆厌之”（注：魏文帝就是曹丕，陈思王是曹植的封号）

檄文中接着又说，本来自己和杨广亦是一场兄弟。大哥虽然被废，为了顾全大局，本想忍气吞声，改而辅助二哥日后治理好大隋江山也就是了。没想到二哥生的儿子“年未弱冠，而劣绩早彰；究其本xing，既贪且暴，恰如狼虎，全无骨rou之情”自己儿子杨孝zuo周岁贺寿，zuo叔叔的邀请侄儿前来赴宴，对之殷勤款待，关怀无微不至。不料杨昭却恩将仇报，见se起意。大醉后先是bi1jian蜀王庶妃唐钟情，既而杀害王府长史唐稷学，更yu伤害襁褓中的堂弟杨孝，因被杨秀撞破而未遂，竟夺去蜀王府的镇府之宝神兵yinyang令，打伤亲叔后落荒而逃，临走前更扬言“他日我若为皇，必当将蜀王一脉尽数腰斩弃市”委实“狼心狗肺，古未曾有，虽桀纣不能过也。”

杨秀又在檄文最后说dao，自己的生死荣辱不要jin，但是父皇杨jian年事渐高，龙驭宾天之期已经不远。他日大行之后，杨广登基，必立嫡长子杨昭为储君，则必然为祸苍生，陷万民于水shen火热之中。杨秀自己“为江山社稷并列祖列宗计”所以必须起兵以清君侧。更恳请杨jian能“振作jing1神，亲贤臣而远jian佞”重立杨勇为太子，并将杨昭“明正典刑，使天下人皆知王子犯法，当与民同罪”如此，则自然可以“刀兵不起，河清海晏，四海太平”杨秀自己也会“袒臂负荆，膝行而入太极殿。一shen以当君父之怒。”而且“亦余心之所善兮，虽九死其犹未悔”却是把自己比拟为古之屈原了。

整份檄文的重心，其实就是三个字：清君侧。这也是古往今来，所有在ti制内起兵造反者最喜huan用的借口了。总而言之，就是皇帝被shen边的小人蒙蔽，他作为君子必须为天下苍生负责，不能独善其shen只好使用非常手段云云——无非抢占dao德制高点罢了。但老调子是唱不完的，调子越老便说明越有效，也就越有价值继续唱下去。

杨昭文言文的gen底究竟还是浅了点，要完全把这篇东西看得明白，可着实不容易。费了老半天功夫，他才终于把全文看完。xiong中那份滋味，当真犹如开了个杂货铺子一样，甜酸苦辣咸，什么滋味都有。却放下檄文轻声苦笑，抬toudao：“禀皇祖父，孙儿看完了。”

“看完了。那么，你可有什么话要说？”杨jian向前微微欠shen，神情严肃是前所未有，而四周在座众人也同样满脸jin张。小王爷暗暗叹口气，dao：“皇爷爷，这件事其中纠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