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看去，却见一穿麻衣麻鞋，二十岁上下的青年男走了来，将那老人扶起，看着那几名曹安帮帮徒，：“不过是老人弱女，何必要这般欺负他们？”

那帮徒接过银。再哼一声，没有多话，与其他几人耀武扬威的去了。

刘桑接过来，见这刀币份量与官铸的铜钱差不多，样式却有些像秦始皇当年所铸，且泽通透，质地不错。他心中暗讶，想着楚阀还是有良心的。他笑：“虽然样式不同，但这钱量很足，真要换起来，你们其实还赚了一儿。”

楚阀势大，凝云城地小，但楚阀是世卿，本没有征税权，只是“代朝廷收税”收的税款可以留住分，大半上缴，至于税收多少，亦是朝廷说了算，它本并不能加税，不像凝云城夏家，虽势力更小，却是王侯，楚阀想要加税，就必须找到名义和借，又或是采用拐弯抹角的方式。

如今朝廷对地方的控制力急速下降，各地私铸铜钱的现象确实严重，但楚阀以此为借，所谓“刀币”本又何尝不是私铸？但是南原铜矿有限，就算铸钱也是有限，于是便想了这办法，老百姓以刀币费税，实际上是以少量铜钱换取大量铜钱。

麻衣青年：“他欠了多少，我帮他还。”

刘桑暗中算：“一贯是千钱，当前一两银可换一千二百钱，半贯相当于半两银。他打一年鱼只怕也就是赚到这，这几人分明是故意刁难。”他现在为凝云城附，衣无忧。但当年毕竟也是从农村过来的，知王侯一顿饭、贫民一辈，这事真不只是说说。

麻衣青年：“我帮他付。”蹲了下来，从怀中掏一个袋。倒铜钱，一枚枚的数，竟然真的数了六百个铜板来。

顾老与他的孙女连番谢，麻衣青年也未多说什么，拱了拱手，就这般离去。

再行看去，见那少女看着那远去的青年，睛发亮，神情发呆，不由一阵好笑，果然英雄救，仍是这世上最浪漫，也最容易讨女心的事。

一名帮徒恶狠狠：“欠债还钱，天经地义…”

正要上前说话，另一边已传来一声低喝：“住手。”

顾老者颤声：“哪有那么多，哪有那么多？”

刘桑忖：“这人为帮他人，了一两银，看来上并非没钱，但穿的却是麻衣麻鞋，他随便拿一两百钱来，换行，也不至于这般朴素，他只怕是墨门的人。”也只有讲究“节用”、“非乐”的墨者，才能到这。

刘桑摇叹气，刚才还觉得楚阀有良心，现在看来，分明就是黑透了。

那帮徒却是哼了一声：“在我南原，费税，都要付楚家的刀币，这规矩你不晓得么？”

船夫小声：“楚家大老爷们开的。”

船夫：“有，有。”取一枚刀币。

祖孙俩搀扶着去了，刘桑回过来，看着船夫，：“刚才那些人说的刀币是怎么回事？秦时虽然过刀币，现在各地用的不都是孔方么？”

一名帮徒提着大刀，瞪着他：“看什么看？”

那帮徒：“规矩就是规矩。”

刘桑：“怎的了？”

刘桑：“南原钱庄？”

船夫：“世如此，世…”

刘桑心想，自己就算冲上去揍他们一顿，最多也就是了气，自己拍拍走人，这对祖孙却怎么办？倒不如帮他们钱了事。

表面上，老百姓以手中铜钱换来这“当十钱”的刀币，再当作税银上，损失的只是一些手续费，但这刀币的铸币权在楚阀手中。楚阀用收回的大量铜钱，铸造新的刀币，明面上的价值自是翻了数倍。再以之在老百姓间购田购地，发放粮响，因楚阀势大，老百姓在楚阀底下过活。不能不收，

麻衣青年：“我这是官铸的铜钱，并非私铸…”

麻衣青年想了一想。将铜板收回，却是掏一两银：“这两银已抵得一贯，还请几位帮我到钱庄换换，多来的，便请几位喝酒。”

船夫：“这一枚刀币，当得十枚铜钱。”

那帮徒将他上下打量了一下，冷笑：“铜钱半贯！”

另一帮徒的：“你拖了这么多天，利利。息息，已经是便宜你了。”

刘桑脱而：“他妈的！”

船夫：“客官，请看上面的‘十’字。”

老百姓上税钱时，手上没有刀币，不得不到楚阀指定的钱庄又或地下钱庄换取，途中自不免经过一段盘剥和克制，克扣个百分之二三十都算少的，楚阀以此收集大量铜钱，实际上便等于是加了一税，还可以将收集来的铜钱铸成更多刀币，换取更多铜钱。

船夫：“客官有所不知，那些官老爷、大老爷说，现在到私铸泛滥成灾，所以一切上缴的税费，都统一用南原钱庄的刀币才成。”

刘桑：“你上可有这刀币，让我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