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虽掩饰得甚好，但方轻尘是何等人，再细微的神波动，哪里瞒得过他的目光。

狄九扬眉望他，略有些讶异：“你明知我不会，为何还要浪费。”

狄九心中竟是莫名一叹。这人啊，初看起来倒是千伶百俐，比那笨猪聪明无数倍，可只怕骨里，也有同样的愚蠢和固执吧。

方轻尘不痛快地哼了一声。

平时倒装个狠毒无情，刻薄冷漠，可要真论到不择手段，歹毒残忍，你只怕连我的一成都比不上。

狄九了。

“或许灵药神医，真有很的引力，但我是什么人你不可能不知。”狄九摇摇：“你一直说要阻止我，可是，这一路上，你又真正施过什么手段？”

“药很有效吧？”

方轻尘更郁闷了。你看来了就看来了吧，心知肚明好了，何必非要来。这不是要把我的把柄往小楼那帮家伙的手里送吗？

狄九待得咳嗽止了，才把那药瓶拿起来，也不多看，随手倒一粒，吞了下去。

一直生病，一直忍受痛苦，一切一切成为习惯后，自是觉得人生一片灰暗，活着全无乐趣。但任何事终是要比较的，越是伤痛的，才越能受到健康的可贵。他已经成功利用灵药，让他在短时间内真切受到了轻松，可面对这样大的诱惑，狄九居然还是不动心。

狄九冷冷一哂。方轻尘两世为人，虽说情事，变化极大，但不是当年假仁厚宽宏地一代名将，还是如今肆意而为的怪异，明摆着都使不这样的手段，最多也就只是嘴上说说。这人…

既然风劲节说效果肯定不够好，方轻尘也就理所当然地一直没拿来。只是今天狄九咳嗽得也太折磨他自己的耳朵了，而且…那么，姑且死当活医吧！

见他吃得这等俐落，方轻尘倒甚是后悔。早知他如此不防，他不该给灵药，直接迷药往里放，不是啥问题都解决了吗。这么一想，简直有些懊恼了：“你还真不怕我下毒？”

“对你有效，不代表对他有效。天下没有百病都能治地神药。”方轻尘悠然：“这样简单地理，你不会不懂吧？”

心念转瞬来去，狄九却突觉心之间，一片释然，数年来地绷郁滞，苦痛沉积，竟是消去大半。他脸上虽不动声，心中却是暗暗惊诧。

方轻尘睛亮亮地看着他：“如果你肯跟我走，让这药的主人亲自为你治疗，就不止是一时的轻松了…”

“能不能，和不，从来都是两回事。”

他耸耸肩：“好吧，我承认，我虽然一直说要拦你，但其实并不认为，你为了唤醒阿汉而拼了命闯小楼有什么错。很蠢，但并没有错。你不听劝，我固然很生气，不过，也许我真劝服了你，我自己又要失望了吧。”…

“真难得，明知他不肯救阿汉，你居然没把他的药扔回给我。”

“但他既然能连面也不见，就治疗我的灵药，这样地本领能力，应该也一样可以治得了他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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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药效果非常好，这些年来，我还从来没有这么轻松过。既然对我有用，自然要留着。”狄九坦然答。

他默然握了药瓶，眸光在傅汉卿上一转即逝。

狄九也不动怒，心平气和地，把药瓶收怀里去了。倒让好整以暇，等他不平，等他生气，等他愤而争辩的方轻尘很是失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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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也是知医之人，更清楚自己的伤病有多么严重。当年在修罗教中，也见多碧落的神医之术，神奇之药，却从来不能想象，谁能只用一粒药，就能对他的顽疾生如此效用。

狄九凝眸看他：“我却不信，能以一人之力兴国灭国的方轻尘，就只有这本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