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来不知，人的声音可以这样忧伤，这样悲痛。这样无助。

“还是天下最健忘的人。”

罢罢罢，你即无心我便休，缘即已尽，便是决别之期了吧，也好，也好，这样，也算是放下了你，放开了我，我从此离去，你我两不相欠便是。

天啊，天…

为什么，为什么，他牢牢不忘，死去的是替，剜心地是死士，自己的悲惨命运，全是那人一手播，却一刻也不肯记起，在那人心灵，他曾经看到怎样的至痛！

可是，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他从他的心中走过，却忘记了那所有的呼叫和等待，记得的，只有最后的仇恨和死亡。

楚若鸿一愣，茫然望着他，不明白他是什么意思。赵忘尘却是神微动，似有所悟。

“自然，你不知。那些征战之苦，受伤之痛，我是从来不对你说的。你偶尔问起，我也只几句话淡淡带过。但是，最起码，有一件事，你应该知。当初变时，军之中，我一个人护着你，苦战不退，遍鳞伤，只这之上，我就中过三刀，刀刀可见骨。当然，我一直没让你看过我的伤，但你该记得，那时候，我衣衫破碎，你该记得，那三刀，伤得很重，血得到都是。太医甚至说，我可能活不过来…”

楚若鸿脸惨白，站起来。慢慢地退后了一步，莫名地颤抖起来。

若鸿，信我，求求你，信我。如果你不信我，我如何保护你？

若鸿，相信我，只要你肯信我。我会为你支起一个国家，我能为你对抗整个天地。我只要。只要你信我，如此而已。

“若鸿，当年。你曾过我的心里，除了无情。冷漠，痛恨，你就真地再没看到过，听到过别的？”

楚若鸿脸一苍白起来：“我…我只是…一时…没注意…没想到…我…”

楚若鸿惨笑：“可笑我痴我傻，明明什么都知，还是会忍不住撕开你的衣裳来看，还是会为没有看到伤而庆幸，我恐怕是这个天下间最会自欺欺人的家伙。”

，本来就是你派来的替！”

楚若鸿惨叫着抱住，不不不，这是怎么了？这不是真的！这不是真的！当年死的是替，是方轻尘派来疯他地死士！那个站在金殿上，内心苦痛，脸上却温柔而笑，内心激愤，手里却剖心明志的人，不该是方轻尘…

别的，别地…

是怅然，是叹息，是无奈，还是放弃？

而在那之前，那个声音明明一直在期盼，一直在呼唤，一直在渴望…

楚若鸿惨声大叫：“不是的！不是地！是赵忘尘待我用你当挡箭牌，可以防止毒药和暗算，可是，我和你在一起，也全是真的舍不得你，我没有那个

如许激愤，如许悲凉，如许痛楚，如许伤怀…

方轻尘笑望着他：“是啊，我的没有伤。可是你没有察觉。你只记得当年我挖心吓疯你，所以一心一意，只是要看心。你却已经不记得。当年我的曾经为你中过三刀，如今这里却连一丝刀痕也没有。你竟然从来没有察觉…”

为什么，为什么？楚若鸿，你可以负我，可以弃我，可以不信我，但是，你为何要冤我，为何辱我，为何要以如此罪名，加诸于我？为何…楚若鸿，你为何，这般待我！

可是…可是…明明就是在这一切之后，方轻尘的世界，才只剩下了绝望和黑暗，才有了冷冰冰的不原谅，不回，不宽恕…

方轻尘定定看着他：

那样地卑微。那样的无奈，那样地神伤。

方轻尘只是笑。

他嘶声喊着，用尽了力气，可语气的弱，却无法掩饰得住。

方轻尘淡淡：“我一生为楚国征战，生死，伤痕遍，你可知？”

方轻尘却还没有放过他，一字字：“这些天，你一直拉着我不放，同同，同饮同，同床而眠。真地只是不舍得吗？你指着你那想要给我看的心告诉我，你不是害怕别人要害你这个清醒过来地太上皇，你吃地一切要与我分，不是为着让我替你试毒，你一刻不让我离，不是为着防备刺客…”

楚若鸿终于叫了来：“没有伤，你的没有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