示意月儿看。
月儿探头一看,全身一颤,伸手掩了口,过了好半天,才发出一声低低惊叹。
“一个侍卫,不用他说一个字,随手就拿出这么大一笔银子,就为在马车里客客气气说几句话…”
月儿自问跟着花魁,也见过不少挥金如土的豪客,却还是从没有想过,世上竟有这样大地手笔。
“连侍卫都有这样地出手,此人的身份该是何等贵不可言。”荫荫叹息:“我们到底身份卑微,真和过份尊贵地人攀扯不清,只怕非福反祸。我后来毫不掩饰地提起自己恩客众多,明白地表明我这样的女人,所用的一切手段,都只是利用别人的情义为自己争取利益,就是想早点让他厌烦离去。”
月儿似懂非懂地点点头,但眼中还是有着遗憾之色,望着银票,神色有些怔忡:“唉,不知道这位公子到底是位怎样的贵人…”
荫荫摇头微笑:“不管他是什么贵人,终究不过是个不快乐的人罢了。”
月儿茫然不解:“他又有身份,又有钱,还不快乐?人也不能太不知足了吧。”
“正因为太过高高在上,什么都得到得太容易,所以稍有不顺心的时候,才不懂得知足吧。”荫荫的眉眼之间,有一种看尽红尘的沧桑:“他太年轻了。他还不懂得什么是知足常乐,什么叫难得糊涂。做事太认真,凡事太求全,哪怕有一丝不确定,都不能忍受。这样的人,如何快乐得起来。”
“可是…”
荫荫轻轻摇头,打断小丫头所有可能的后文:“月儿,这件事已经结束了。如无意外,这个人我们以后也不会再有相见的机会了。不必再说他了,我们还有我们的日子要过,与我们的无关的人,不必太费心思。”
小丫头月儿欲言又止,恋恋地再看了银票两眼,这才低头坐好,不再多说话了。
荫荫极淡极淡地笑了一笑。
年少真好,还会去希翼,还懂得依恋,还有勇气去思慕绝不会属于自己世界的人与事。而她,一颗心早就苍老得再没有一丝漏*点了。能让她思虑保护在意的,只有眼前的安乐时光罢了。
她与那个贵公子,是两个世界中的人,和那个曾让她心弦拔动的容公子一样,终不过是偶尔交汇,便立时分离,永远不会有机会再接触。
明天,她还要带着永远美丽的笑容,同一个又一个的男人,故作风雅地谈诗论文,假做情深地你侬我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