卢东篱略略迟疑，终于在他掌心划字：“何以得知？”

“初时我和你一路赶路，确实也关心情，未曾起疑。但每逢换购粮之时，我都也会在当地打听卢夫人的病况，却得不到任何额外的新消息，所有的告示都如一辙，只说病情沉重，如何沉重却语焉不详。时间一长，心神渐定，我便觉不妥。家重视，百姓，但毕竟不是皇后太后一，岂有为一人之病而惊动举国的理。纵是招榜求医，也该是卢氏所属的县，府，郡，因病情加重，求医无效，而依次张榜。如果这榜是依次张，内容细节总该有所区别。而现在这样千篇一律，却只能是举国皆同时为一妇人张榜了。再想想，就连我们原来所在偏远地小村，怎也特意派人去张贴榜文？这不合常情。”

风劲节一笑，将自己手掌摊开，递到他的指下。

可以确定，在抓住你之前，卢夫人这个天下最有用地饵，是绝对不会有事地。”

“我也觉得这还不足为凭。于是我在客栈中喝酒，闲闲问起卢夫人的病，又自称自己也学过一医术，没准也能治病领赏。结果却叫店中客人饥笑了一番。原来。所有看了榜文来给卢夫人治病的大夫。都受过严格的盘查，不但要细查份文书。还要盘问在何方行医，行医多少年，可有名望声誉等等，再由京城来的御医亲自查考医术。一一过关之后，才能去给卢夫人问诊。似我这样只偶尔学过三脚猫医术之人，却还是不要自取其辱为妙。”

卢东篱神微动。

门在外之人，通城过府，投栈歇宿，必须以路引关文为凭。无路引者离家百里以上，一旦被查来，视同党贼寇。这本是官府为了国家稳定，便于理百姓而规定的政策。

卢东篱挣扎，终是徐徐在风劲节手中划字：“如此作为，似也情有可原。”

卢东篱放下手中，伸手在虚空中摸了摸，复又无奈缩拳。现在是夜里，又是野外，想必他们现在也不能燃起篝火，暴目标。那么黑暗之中，他就是划字，曲远又如何能看见。

风劲节看卢东篱神情，知他心中仍存一丝侥幸，不肯相信那最坏的可能。

政策，实施起来向来是大打折扣。几百年了，各:登记路引关文的时候，还可能刻意留难，借此要些买路钱。得些外快贿赂。而客栈为了生意赚钱，基本都是睁只闭只的。就算人家的关文路引有问题，也会装作没发觉。谁会和自家的钱袋过不去呢？

“我当时假借不耐烦，小小发作了一番，称我自己走遍各地，还没见过这么麻烦地客栈，掌柜不得不同我语解释。称是近日官府据说要严打盗贼寇。时常盘查各方客栈，若是相关地路引文档记录不全，或是客人拿不真实可信的份证明，客栈也脱不了系。”

风劲节沉声：“我孤了镇之后，不敢之太急，所以先到镇中客栈投宿。却发现客栈掌柜登记我的路引关文时，十分认真。”

现在，客栈地掌柜竟然认真登记这个，说是合法合理，却是不合常情。

风劲节语带讥讽：“当然，这其实只不过是小疑。以当今皇帝酷招摇显摆地为人，他借此大张旗鼓，以显他自己护忠良之心，也不是不可能。所以，我虽隐有不安，却尚未真正动疑。你睡的时候，也只是想自己先去探探情况，怕你不耐罢了。”

风劲节冷笑一声：“自然，客栈认真查验路引是本份，官府要清肃地方治安是功德，真要说。也都说得通。只是。恰在此时，恰逢此事，我便难免怀疑是有人要借此找寻某些他们认为必会自投罗网地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