备受尹缟器重的连谔自是加以压制排斥,使他的地位远不如尹缟生前,所以连谔对尹恬儿的关护,也只能是埋藏心中。今日眼见隐凤谷大势已去,连谔本已抱着必死之心,但想到尹恬儿一直踪迹全无,他只有强耐性子隐匿下来。他决定,无论尹恬儿是生是死,都要设法找到她再作计较。
此时此刻,连谔正透过草丛留意着尹欢诸人的情景,忽闻身后有轻微的异响,他心头一凛,回首向后望去,借着淡淡月色,隐隐识出正躬腰借着灌木的掩护向这边而来的是十三铁卫中的雕漆咏题,连谔这才松了一口气,重新回过身来,心中琢磨着一件事:雕漆护卫也与我一样被迫服下了药物,武功荡然无存,但他的灰鹰却在,能否利用他的灰鹰查找小姐的下落?他与灰鹰心灵相通,或许此计可行…
此念未了,他倏觉有寒意侵体,旋即凉意穿透身躯,自身后透胸而出。
低首之际,连谔骇然发现自己胸前竟有一截寒刃露出。
一惊之下,他忽然感到自己的身子沉重无比,并向一个无底的深渊中不断坠落,思绪变成一片空白…
在惊怖流诸人剑拔弩张的时候,爻意却从容得让人哭笑不得。
爻意安置好战传说后,吁了一口气,俏脸有了满意的笑容,笑容恬美自然,看着她的浅浅微笑,连惊怖流之人的心神也不由松弛少许,神色亦为之一缓。
惟有哀邪阴鸷依旧,小野西楼冷漠依旧。
爻意站起身来,以没有丝毫敌意与戒备警惕的目光看了惊怖流诸人一眼,柔声道:“既然你们都不是神祗的人,就请速速离开此地吧。”她指了指战传说手中的“长相思”接道:“我父王的神物在此,说明我父王亦在左近,父王因为我与威郎的事性情变得更为暴躁,若是让他撞见你们,定会迁怒于你们,爻意于心何忍?”
她的神情诚挚恳切,没有丝毫戏谑之意,但愈是如此,愈是让惊怖流的人感到她有意捉弄他们。
小野西楼沉声不悦地道:“虽然你的武学修为不俗,但也未免太狂妄了!试问天下何人可让我小野西楼望风而逃?纵是不二法门元尊,小野西楼亦可破其不灭神话!”傲然万物之气势溢于言表,她毫不回避地正视着爻意,凛然接道:“拔出你的兵器来!小野西楼涉足乐土,遇到的第一个值得尊重的对手亦是女子,实是大快人心!”
场中男子顿时皆有汗颜之感,但他们亦知小野西楼此言并非妄自尊大。
却听爻意出人意料地淡淡一笑,道:“姑娘说笑了,举世皆知爻意不谙武道,又何来武学修为不俗一说?”
此言一出,战传说“腾”地一下将依在树干上的身躯挺直了,几乎惊呼失声。身子一动,立时胸口闷痛,气血翻涌,身形一软,又瘫倚在树旁,他心中却思绪难平,连声暗呼:“她竟说自己不谙武学?若她不谙武学?那么相形之下我的武学岂不是犹如儿戏一般?”
断红颜攻击爻意时,战传说虽然不能动弹,却也感受到了奇强无比的杀机,让人心生不可抵御之感,没想到爻意却于轻描淡写中挫败断红颜,让战传说既惊且喜,佩服之极,心中早已认定爻意不但是天底下最美丽的女人,同时也是天下武功最高的女人。没想到她竟声称自己根本不会武学,这如何不让战传说大惊失色?
这与爻意自称是天下最丑的女人又有何异?
哀邪、尹欢诸人亦无不为之愕然,每个人都难以相信自己所听到的。
小野西楼亦显得有些意外,但很快她的神情便恢复如常,只听她缓缓说道:“莫非你不愿意出手?可于公于私,你我一战亦势所难免,今日我就逼得你不得不出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