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芳总是嘻嘻笑：“我也知是不可能的，但我不去恶人，要说你自己去说。”

静秋临走前一天，长林自己找她来了，红着脸说：“我妈叫我明天送你一程，山上人少，不安全，山下路远，还怕涨…”

到了晚上，老三过来了，跟大家一起坐在堂屋里说话。静秋几次想告诉他明天回去的事，都没有机会开。她希望别的人会提起这事，那样他就知她要回K市两天了，但没有一个人提起这事。她叹了气，心想可能也不用告诉他，也许他这两天本不会到大妈家来，就算来了，难他还会因为看不见她难受？

找对象他也不找。这回家里住了静秋这个女学生，好像他神又好起来了。大妈就总是让长芳在静秋耳边风。但长芳觉得二哥不上静秋，不光没上媒，还把大妈的话、二哥的话全透给静秋了。

她呆在自己房间，却一个字也没写。快十了，她听见他在告辞了，她正想找个机会溜去告诉他，他走她房间来了，从她手里拿过笔，找了张纸，很快地写了几句话，然后把那张纸推到她面前。她看见他写着：

大妈知了，亲自跑来跟她说这事：“姑娘家，成分不好怕什么？你跟我家长林结了婚，成分不就好了？以后生的娃都是好成分。你不为自己着想，也要为娃们着想吧？”

静秋赶快推脱：“不用送，不用送，我…不怕。”然后又担心地问“这山上有…老虎什么的吗？”

长林老实相告：“没有，这山不大，没听说有野，我妈说怕有…坏人…”

静秋让长芳告诉大妈，说自己不好，不上长林。

静秋不知怎么办才好，只好央求长芳去解释，说我跟你二哥是不可能的，我…不知说什么好，就知是不可能的。

静秋羞得满脸通红，恨不得在地下挖个钻去，连声说：“我还小，我还小，我没想过这么早就找对象，我还在读书，现在提倡晚恋晚婚，我不到二十五岁以后，是不会考虑这个问题的。”

静秋不好意思老呆在堂屋，怕别人觉得她是因为他在那里才呆在那里的，就起回到自己房间去写汇报。但她一直支着耳朵在听堂屋的动静，想等他告辞回家的时候，就悄悄跑去告诉他，她明天要回K市去。但她又怕他拿她说过的话抢白她，说“你告诉我这个什么？我你到哪里去？”

静秋竭力推辞了，大妈也面说了一通，静秋也推辞了。她其实还是很想有个人送她的，一个人走山路，实在是有胆战心惊。但一想到接受了长林这个情，以后拿什么来报答？她又宁可冒险一个人走了。她决定走山下那条路，虽然远一倍，而且要趟，但人来人往，不会遇到坏人。

大妈说：“二十五岁结婚？骨都老得能敲鼓了。我们乡下女娃结婚早，队里扯个证明，什么时候都能结婚。”大妈安静秋“我也不是要你现在就结婚，是把这话先过给你，你心里有我们长林就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