久而久之，那妖像是认得了他一般，对他亲近无比。只要一看到他远远走来，枝叶便一阵摇，若再隔得近些，就摆动着低一些的枝条轻抚他上。

煜王爷站在一旁冷然听着，倒也并不奇怪这老者在他面前说昔年杀人之事。这人见到妖长得如此繁茂，自然早已知他这几年为妖曾经杀人无数，全不怕他问罪于己。

到得第七日上，煜王爷已有逐客之意，那老者竟趁他不备，不知在何寻了把快刀自尽于树下，以自鲜血了那妖一日之。

那妖每夜都能得活人鲜血地喂养，果然生长得极其迅速，到得第三个月就已如一人，枝繁叶茂。

它白日里绿叶苍翠，随风轻摆，看来十分柔弱，到得晚间了人血，却整个枝都变作紫红，宽大的叶片上也闪耀红的光泽。

那老者在王府中住了几日，整天整晚都呆在那棵树下，痴痴看着妖摇曳地枝叶移不开。

他既然动了这反悔地心思，便注定只有死路一条，左思右想，唯有以喂，也不枉为它疯了一辈。望请王爷莫要介怀，也莫要为难他家中后人，最后一句是恳求王爷把他地尸也埋在树下，供那宝贝慢慢享用尽。

“我总算是活着见到它如此茂盛，只不知是否有幸见到它开的那日…我与师父得到它时，还是我刚过而立的那一年，师父为了抢它想要杀我，反被我一把推下了河。嘿嘿…我如今也要去见师父了，到了黄泉地府，我再去向他赔罪。”

煜王爷看完那老者的遗书，涌起一阵恶寒呕之，却还是照着对方临终地恳求，将那光了血的尸埋树底。

煜王爷就这样每晚为它杀人喂，也每晚看着它血生长，无论心中多么厌恶它，手中之刀从不对那些活人留情。

对方临死前留了寥寥数语，只自己旧年得此异宝，却能一直忍而不用，甚至能割以赠王爷。可如今又见了这个宝贝，知它再过一两年便要开结果，心中竟然无比的后悔起来。

他思虑既定，有得第一次就有了第二次。短短一月之内，他竟连续每晚带去一人杀死在那株妖之前。其中有已定了秋后问斩的死囚，也有已然查实败坏朝纲的贪官。

煜王爷最初是皱眉躲开，唯恐被那妖害了命，后来实在习惯了，也就懒得再躲，只冷查看那妖是否还在长长大，有否结第一个苞。他的耐心也实在是好，如此不断杀人喂，竟延续了好几年之久。

间中他也曾再次找过那个献宝的方士，对方已愈发老朽，一看过他寄去的信，却仍是千里迢迢赶了过来。

位，而是想尽法为皇兄治病，若那妖结的果能保得皇兄长生不死，他也算尽到了兄弟与臣的情意。

那皱纹满面、连腰也直不起来的老人跪倒在妖之前，伸一双枯枝般的手颤抖着抚摸它地枝。

亲手完这件甚为恶心的事情之后，他站在树前默然发呆，心中颇觉嘲讽的想着，其实他比那老者又好得了多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