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二《同生契》12、暗涌

寒冬虽然还未过去，早chun的气息却已提前来到。新婚燕尔的宁浅舟只觉一切顺遂，对初进门的小夫人也十分chong爱。

他虽然知dao一碗水要端平的dao理，但难免对新人有所偏心，钱宁儿无论外貌xing子都实在得他心意。他当着众人对几位小妾一视同仁，对正妻也极为尊重，私下里却只愿多多待在钱宁儿房中。

新妇入门以来的前三天，他夜夜都是睡在钱宁儿那边，正妻房中和那两位先进门的小妾只能在白天见到他，而且时间都短得很。

正妻倒还温婉懂事，从来都是笑脸迎着他，全不表lou甚么不满妒忌，那两位小妾却是愤怒妒忌之情溢于言表。他起初是ruan语抚wei，哄得累了也只有拂袖而去，虽不致打骂她们，但去见她们的意愿就更加少了。

其实他已常常分不chu这两位小妾的容貌声音，每次要对照shen上所带的纸笺和小像才能弄清楚她们究竟是其中的哪一个，更对自己以往连娶两妾的举动甚gan惊异，完全想不起当初为何会娶这两人过门。

到了与新妇同寝的第四日早上，他趁着天se微亮便从钱宁儿shen侧轻手轻脚的起来，只因带在衣兜里的紫云hua已在昨日吃完，贴shen的下仆又被他安排去看铺子，他须得亲自再去后院采摘一些了。

他随便两三下梳洗过后，披上pi裘ding着寒风小跑去了后院，将开得极盛的紫云hua摘了十来朵下来，又蹲在hua丛前发了一会儿呆。

这紫云hua果真妖孽，寒天腊月仍是开得茂盛。这几月来他也没再hua费心思打理后院，其他的hua儿都败了。唯有这丛紫云藤越长越密，还张牙舞爪的四方蔓延，顺着枯干的老树和院墙渐渐爬高。

这妖hua长势惊人。着实令他心中有些害怕，说把它烧了、铲了。他是决计不敢也不能地，但也决不能让它爬chu院墙之外，以免万一会害到旁人。他寻思着把这后院加上大锁，再把院墙层层加高，院墙之外也弄上铁pi之类的防护。料想无人能爬得进来。

那紫云hua藤便像是知dao他在想什么一般，hua叶颤动着左右摇摆，似在恳求他让自己繁衍生长，得到更多自由。他咬牙站起shen来，对着紫云hua藤大声说dao：“我起初不知你是害人之wu，才那般珍惜宝贝你，你却恩将仇报，害得我许多事都记不清了…我还是会养着你，你莫要再害他人便好！”他说完这句就退开好几步。那紫云hua藤摇曳了一阵，终于无能为力的安静下来，枝叶hua朵都蔫蔫地不再ting直。他总算chu了一口xiong中恶气。转shen大步离开后院，路上正好遇到guan家。赶jin把方才寻思地事情一一安排下去。以免过得三日便会忘记。

回到钱宁儿房中，她似乎还没醒来。宁浅舟痴痴看着她安稳的睡颜，心中好一阵平安喜乐。他地人生至此，可算是夙愿得偿，旧有的遗憾与痛苦全bu得到了弥补。

他坐在床边微笑片刻，自袖中拿chu一朵新鲜的紫云hua来。他有点害怕自己再这么吃下去，会把yan前的这张脸也忘得一干二净。但只要还记得这zhong妖hua叫zuo紫云，他便不会忘记那个名字，他喃喃低声念chu了那两个字，扯下一片shen紫se的huaban送进口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