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长生背后冷汗涔涔，中亦不觉苦笑连声：“向来只有他负我，我哪里敢负他？我宁可死在他手上，他也决计狠得下心来杀我。”

他方才那副尴尬忸怩的样，半也看不哪里无心了，许长生本想调侃他两句，却想起自己如今的景况来，登时没了调笑之意，只有长吁短叹之愁。

两人就此对月饮酒，各自排遣心中的烦忧，却各自隐藏着心底最的痛苦与甜。有的事情，即使对最好的友人也不可说，那是些最柔又最酸楚的分，只能由自独自品尝。

便算最后的结局是输，我不得不孤注一掷，只为那渺茫而卑鄙的希望。

许长生摇否认，真正烦扰之事想说又不敢说，只大呼心情不畅，叫宁千羽摆酒相陪。

许长生继续苦笑，拱手相别：“多谢千羽吉言，我这便去化铁石！”

宁千羽面上又那沉稳的微笑，显是不想再提此事，反而转开话题：“你今日微服夜访，所为何事？我看你脸甚差，朝中最近有什么大事吗？”

宁千羽目光如炬的看了他片刻，微笑着：“这就好。我心中有愧于曼山，只希望你能好好待他，若你日后有负于他，我当真罪莫大焉。”

宁千羽也是心情烦，一听之下便拍掌相合：“好，我也正有此意，你我也有许久未曾举杯同饮了！”

宁千羽自能听他言语中的哀怨之意，拍拍他肩柔声安：“你也莫要这般自轻自怜，我既已手帮了你，便一心盼着你能诚所至、金石为开，你俩总有日能同心同意。”

“你若是有担当的，便立刻拿剑给我！我要亲手宰了你这个负心之徒！”

“唉…你若需要我手，只开。你若不想告诉我，我也不会你。”

许长生酒都吓醒了一半，只好借酒装傻，靠着墙糊糊的回：“呃…不小心的。他很好…我也好…我回去陪他…”

心中堵着一伤情怨气，又确实喝了不少的酒，许长生此刻甚是冲动，也着实寻不到别的法。

两人分别之时，宁千羽才突然问：“曼山最近怎样了？你夜来访，若不是为了国事便是与他有关。你手上有伤，又是怎么回事？”

宁千羽沉下脸摇：“认得又如何？认不又任何？昨日之日不可留，我早已对情无心了。”

只要能得你为我痛哭一场，也不枉我舍命相赌。

从殿侧门闯生活了数年的华丽囚牢，他拒绝任何人相陪，独自奔往御书房。一阵提笔疾书之后，他走到墙边取下先帝曾经十分喜的一把宝剑。

痛快的喝过三巡，许长生总算觉得好受些了，摇摇晃晃的起告别。宁千羽是半仙半妖之，自然毫无醉意，扶着他自后门走宁府，还一路将他送至门外。

好，曼山，我这便完成那个誓言，却不知你又一次亲手杀了我之后，会不会有一丝一毫的伤心记挂？

若曼山不肯与他共度此生，从此视他为陌路，他这一世又有什么值得留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