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付片刻，陈澜就打消了此刻去的打算，说是要到园里散散步走一走。红螺和云姑姑原本要跟着，她却只是摆了摆手。顺弃院门前的小路走了一箭之地，又过了一闸，她就看到了那条直通瘦西湖的小河，那小小的码边上，赫然还停着之前骏儿用过的那条小船。她不知不觉走了上去，见四周没人，就站在了那儿看着面神。也不知过了多久，她突然觉得有什么东西搭在了自己背上，慌忙一下转过来。

若只是脸红，陈澜也不会多想别的，可红螺竟是连说话都结了，她不觉想起了自己上一次的戏谑当即若有所思地又打量了这个心腹侍女好一会儿，随即才莞尔一笑转走了。刚刚她还纠结在家国大事的那些心思一时间渐渐散了开来——她都已经嫁人了，这些个她使得得心应手的丫们也不能就这么耽误了下来，留不了几年了…

“你这简简单单几句话算是解了我心一桩疑难。这不是赏赐，是谢礼，一来为了刚刚的话二来是为了你这一年多来忠心耿耿，我这日才能这样顺当。只不过如今只有一只，另一只等你嫁人的时候，一并给你添箱。”

到了雨声斋院门，刚刚先过来的云姑姑便迎上前来：“夫人，老太太用过午饭，毕少爷陪着散了一会步就歇了午觉，这会儿人还没醒。”

若是这会儿跟着的是云姑姑柳姑姑抑或长镝红缨这般悉朝事的人，定然会另有一番联想，可红螺素来只前，不任何闲事，听得这话，顿时低下思量了起来。老半晌，她才抬看着陈澜，又摇了摇。

“夫人？”红螺被陈澜这突如其来的动作吓了一，一面拉了一把让人离远些，一面嗔“夫人来怎么能不带着人？这毕竟是别人的产业，万一哪里藏着个心怀歹意的人，那该怎么好？刚刚这是婢，要是万一有人在后推一教…，…呸呸，我的意思是，防人之心不可无！”

“是，毕少爷在临帖。”

她并不担心自己对江大太太的承诺，以婆婆的，除却已经移居京城的十五老爷”江家就只是陌路人。要是能让那位始作俑者的三老太爷下台，想来婆婆总是乐见其成的。关键的是，如果真的要打地…如果真的是以那样的理由打起…

几乎是快步走到窗边，确定外院里决计没有人，他才往后退了两步，但神情依旧没有多大缓转。

想到这里，她不禁心如麻，便先打了云姑姑去里看看江氏正在什么，又召来红缨轻声嘱咐了几句。等她们走了，她缓缓前行了数步，突然瞥见红螺在一旁心事重重的模样，她冷不丁开问：“红螺，我问你，倘若一百年前，一个人的祖先和别人结了仇，因为仇家势大，他不敌死，然后让孙或者是跟随的人跑到数千里乃至数万里之外躲避，又给了他们安家乐业的法。如今过去这么些年，这些人又卷土重来报仇”这可能吗？”

想到这里，她了赞许的表情随即竟是褪下了手上的一只镯，不由分说地给红螺了上去。红螺原本还要推辞，可是，当陈澜说了下一番话的时候，她的脸一下就红了。

“夫人，婢不知别人如何，可婢知，倘若我是那个人的后人，都是百多年前的事了”哪里还值得一心一意报仇？别说是百多年，就是当年大娘赶走了我和娘，舅舅又卖了我，如今想来恨是恨的，可真要说咬牙切齿想着报复，却也未必。一饮一自有天定，若不是当年那一遭遭事情，我怎么会遇上夫人，这话说得陈澜为之一愣但跟着，她就长长舒了一气。没错，她是想当然了，百多年前的仇恨也许有可能维持到如今，但要把这仇恨转换成驱动力，却不是那么容易的。只有利益，只有利益才能让人破釜沉舟！

红螺一面说，一面把手中的披风给陈澜盖在了肩，又说：“对了“的吩咐我照了，房嫂说，她的小推车一二门，就被二门上两个使婆抢了去。我又悄悄嘱咐了小丁，他也是和红缨她们一样从长公主那来的，人又机灵。他设法去找了找”夫人您写过的字纸不在那些垃圾里。”

“夫人…，…您…您说什么哪！”

“既然如此，咱们就不要去打搅了。骏儿下在东屋里？”

送走了江大太太，陈澜只觉得脚下步伐异常沉重。

“果然如此么？”

陈澜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