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上校给第一排军人佩上了勋章，捧着名册的上尉喊：“前排…向右转，步前…停步，向左转…”

那个曾经让整个欧洲乃至世界颤抖的狂人，那个总是以神亢奋、若悬河之姿现在公众面前的级讲演家，那个宣称要给这个国家带来一千年繁荣的领袖，这时候却像是个怕光怕冷的糟老，将整个人都包裹在军帽和外下面，只留着半张苍老的脸，而且还微微低着。站在后排位置的林恩，压看不到他的尊容。

“立正…敬礼！”

更让林恩到纳闷的是，负责喊号的军官对此完全视若无睹，等到那德式平短檐军帽、穿暗灰风衣、略微佝偻着腰的老儿领着一材魁梧的将领走到队伍前方，他方才喊：“礼毕！”

“卡雷顿。施切米特少校…布勒。沃尔夫中尉…”

时至今日，帝国之崩塌已非凡人之力挽回。

一行人最终被领到了圆厅中央靠后的位置分两排站好，又等了一会儿，斜对面那扇沉重的对开木门缓缓打开，伴随着一阵轻促的脚步声，这座地下殿的主人终于现了。

号是雄浑有力的，双并拢的靴声是整齐一致的，但24位军人却没有以一模一样的姿势敬礼——武装党卫军自是无一例外地行举手礼，国防军将士们大分也行举手礼，但仍有几个选择了弯肘指眉的传统军礼。

经过这番调整，林恩前再无障碍，他得以隔着十米左右的距离正视德意志第三帝国的缔造者和毁灭者，大分人中的鬼。此刻，他想到的是《帝国毁灭》中那个苍白、老迈且已失去理智的帝国元，而面前之人比之更为消瘦与憔悴，哪里还看得咄咄人的气势，所剩的只是虚弱和疲乏，仿佛随时可能猝死。

满华的上校终于来到林恩面前，他上散着男士香的清淡味，这可比烈呛鼻的硝烟气息好闻多了。当前多一枚闪亮的铁十字勋章时，林恩终于听到了给自己的鼓励：德意志以你为荣！

先前负责引路的那位年轻上尉，此刻捧着一个文件夹，照军衔由到底的秩序一一念这些名字，而被叫到的人当即向前迈一步。林恩注意到那个佝偻着腰的老所的军帽在随着列者的位置变化而转动，却不知这位领袖是在以什么样的心态看这些困境中仍奋勇拼杀的优秀军人。骄傲？自豪？无奈？惋惜？还是兼而有之？

一板一的名复又开始，角瞟见列者越来越近，很快的，旁之人也应声前。越是到了这个时候，林恩越是毫无张之意，待到“林恩。加尔戈军士”之名响起，他以自认为最标准的姿势迈一步，傲然。

“安特瓦特。拉尔中尉…库特。戈洛伯少尉…”

错觉，仿佛那里别有天。等到真正置其中，人们才会意识到这只不过是一个空间更大、装饰更为致和富态的圆厅——它如同缩小了的皇家宴会厅，弧形的穹下挂着一盏炫目的大晶灯，四周围有画，有台，有瓶，有幕帘，有大的展翅飞的鹰徽，还有底永远那么刺的万字旗带。

没有军乐队，没有主持人，也没有记者，唯一一名从旁拍照的摄影师也是穿了国防军制服的军人，这样的授勋仪式低调到了令人吃惊的地步。

当这位上校给最后一位士兵颁了勋章并回到原位，站在队伍正前方的帝国元终于动了——林恩原本以为他至少会说一句“好好”之类的话，然而他却只是以冷寂的目光扫过这些年轻的战士，也不回地朝着大门走去，只留给林恩一个孤独而失落的背影。

名很快结束，一位领佩着骑士十字勋章的党卫军上校随即走上前来，以同样的姿势给隶属于武装党卫军队的十二位英佩勋章。虽然他的动作很快，可林恩依旧察觉到帝国元那不断增加的焦躁情绪，难他已经对一切事都失去耐心了吗？

在老儿以及旁数位级将领的注视下，一位个不、年龄在五十上下的国防军上校稳步上前，从随行士兵手捧的托盘里取勋章，逐一别在了前面这十二位军人的，并且对他们每人都轻声说了什么，林恩估猜是赞扬或者勉励一类的客话，而真正的主角，这个时候却略显焦躁，似乎多一刻也不愿在这样的场合上，但他总算没有中途离场，也没有转与他的将领们谈，只是一动不动地站在那里，默默等待着。

所有人整齐划一地放下了手，并将膛尽可能地起——可这样的姿势拉扯到了臂膀的伤，林恩吃痛地略略往回收了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