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下场注定要死，与其受辱而死，不如我帮你一下，可好？”

凌泥吃了一惊，愕然：“什么？”

哪怕死亡就在不远，哪怕夜正是凄凉，可是只要回忆仍在，也许就不会那么害怕了吧？

话音未落她刚想继续追问的时候，忽然平静了很久的屋外猛然响起了一声大响，外似乎顿时闹起来，那些猛兽盟的修士怒喝声也再度传来。横梁上的两个女人都是微微一颤，那最后的关，就要到来了吗？

凌泥猛然一震，只觉得一寒意从心涌起，虽然那只手掌上还没有使丝毫力气，可是她却像是一瞬间已经艰于呼。只是看着钟青竹那清亮的目光，凌泥心中那一声拒绝却是说不。

一一滴，仿佛生活中的每件小事，凌泥都记得清清楚楚，于是她把所有的事都对钟青竹说着，说着，到了后来，甚至于她隐隐已经不是在对钟青竹诉说自己的故事，而是沉浸于对那个心男的回忆中。

真的…已经无路可走了吗？

真的…就要这样死去，于是再也见不到他了吗？

临死前她只看到了那一双清冷清亮的目光，哪怕她依然还下意识地拥抱着这个丽女的躯。

不看这冰冷黑暗的世界，于是那黑暗仿佛便稍稍远离，于是那前仿佛终于只剩下那个可以温她心房的男，她看到了他的笑容与影，那般喜。

可是冰冷的黑灰中并不全是灰暗，它依然也有温的亮，凌泥中说到娘的时候，笑容便是温和的，只是这样的亮并不太多，直到一路漫漫走来，到了她中故事接近尽的时候，她讲到了那个叫沈石的男。

她的前已是无路可走。

今生诀别之后，捂心向天祈愿，愿来生还能相遇。

她忽然好生想念他。

于是在聆听别人的人生时，就仿佛打开了窥望另一条完全不同路的窗，渐渐的，钟青竹仿佛看到了这世上另一个女艰难而多苦的历程，一一滴，汇聚成河，光怪陆离，仿佛是这大千世界她所未曾见过的另一抹的黑暗灰，隐蔽在那肮脏的繁华之下。

石，石，石…她在心里幽幽念叨着，然后闭上了睛。

钟青竹在黑暗中呼略显几分急促，仿佛在这片刻间连平日向来冷静的她也有几分心，只是片刻之后，她突然转过，却是看向凌泥，目光清亮中带着一份冷意。

凌泥一时没反应过来，正茫然焦急张时候，突然只觉得脖上一凉，却是钟青竹的一只手掌摸到了她细的脖颈上，而她也同时在钟青竹的中看到了一份决绝，耳边传来了她的声音，：

也不知什么时候，凌泥像是突然从那一场梦中醒来，怔了一下后，随即带了几分歉意，低声对钟青竹：“啊…让你听我瞎说了好久，真是不好意思。钟姑娘，你是名门弟，我低微下贱，你可能看不起我，不过我说的不是假话，真的是…”

钟青竹越来越是沉默，从到尾她一个字都没有说，但是那原本底的轻蔑之意，却不知何时已经消散而去。

沈石在睡梦间忽然坐起，似有几分恍惚。

然后她便笑了起来，那是由衷的温的笑容，偎依在她柔怀中的钟青竹是如此清晰地觉到了她的心意，然后沉默地听着凌泥在这寒冷的黑夜里，带着几分幸福去回忆那份温。

金虹山上，幽谷之间。

屋外喧哗声猛地涨，仿佛那杀气已经汹涌而来，夜风如此冰冷，仿佛冷冻了一切生机。这世间如此艰难，险恶原是无所不在，究竟要怎样才有一个温而安乐的人生呢？

她想到了他。

“我信。”忽然，钟青竹用一句简短的话语打断了她的话，凌泥吃了一惊，住看着她，过了一会，只听钟青竹淡淡地：“我的，也可以用你那低微下贱来形容的。”

“光吃灵草不活，迟早教训一顿那只笨猪！”

这世上芸芸众生，千千万万，浮世多苦，谁都有与众不同的路。

凌泥不知。

止的话到了嘴边，忽然又咽了回去，连她自己也说不清为什么，但就是说不，于是就这样在黑暗中，静静地听着这个在今日之前还素不相识的女，轻声细语地开始讲诉她至今为止短暂平凡却又历经风雨的人生。

过了片刻脑清醒少许，他嘴里咕哝了两句，心想这山上事情大致已经完，明天一早就能下山去了，另外还有那只猪，在梦里看到它黑了一座小山那么的灵草，真真令人发指。

哪怕这夜正是凄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