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次奏对，你不但要力保杨波，还要把历年所欠游击营粮饷要回来，陛下或许不喜，但你要和陛下据理力争，还要请陛下权衡利弊，斩首数千级，稳定辽南，年费饷银五万不到的游击营不去用，难要倚靠费银数百万，每战便损兵则将，丧师失地的关宁军吗？”

温仁摇摇：“不胜寒哪。老夫当年之过急，以至于自缚手脚，如今稍有动作便引来猜忌之心，老夫曾断言过，崇祯一朝，能与陛下善始善终，君臣相得的极少，若是再不早打算，只怕日后老夫会死无葬之地”

严坤之突然抬：“老大人难就不担心杨波在辽南坐地起价，摇摆于后金和我大明之间吗？”

“游击营势崛起，老夫为国家计，便顺推舟定下了以辽南制衡辽西之策，此举并非自老夫私心，如今外有鞑寇边劫掠，内有寇兴兵作，我大明刀锋四起，硝烟，加之京营**不堪，朝廷外重内轻之势已成，祖大寿等人摇摆于锦州坐地起价，老夫只有扶植军来制衡辽镇，等内忧外患一去，再设法将两方徐徐图之，或削其权柄。或励图治，兴兵驱狼吞虎，未必不能挽狂澜于既倒，只叹陛下心狭窄，行事刚愎摇摆。见游击营捷报频传却惊疑不定，旨意犹如儿戏，毫无朝廷气度，有功不赏，扣克粮饷，离间将领。百般斥责，无事生非，献此计之人权谋有余，却不懂天下大势，老夫闭着睛都能猜得到，对策定是自曹化淳之。朝廷如今对杨波所只能温勉为上，陛下若是再这样一意孤行，则辽南又多了一个祖大寿，那时再幡然醒悟，私下咒骂不停，辽南粮饷却不敢短少了一分时，却又晚了…”

严坤之，知温仁同时

严坤之回想一些朝堂争斗的往事，不由默然了。

“当年罪督擅杀文龙后，陛下居然迫于形式而默许之，甚至说什么朕以边事付督师袁崇焕，关外军机听以便宜从事，圣旨一，东江糜烂，天下武人与朝廷离心离德，此乃其一，己巳之变后祖大寿跑回锦州，明人都能看此獠有投鞑之心了，陛下不但不降罪以明朝廷法度，反而加其太太保，此例一开，便下天下武将轻视朝廷之心，后来祖大寿如何行事的？擅杀何可纲，把大凌河数万军民任由酋屠戮，自己带着族人投鞑，如此，遗害无穷，等陛下幡然悔悟时，关宁军已不可制矣。陛下每日私下咒骂不停，关宁军靡费无数的粮饷却不敢短少了一分，真真是何苦来哉？”

说：“…陛下为人刻薄寡恩，不通权术也就罢了，但老夫颇为失望之在于，陛下连基本的制衡之术都不懂，要老夫一力制衡东林党，使其不能大，又对老夫时刻猜忌，生怕老夫自己结党，这荒谬之就在于，老夫孤一人，如何能对抗党羽众多的东林？”

严坤之心服服的大礼参拜下去：“老大人如此拳拳为国之心。学生心里佩”

温仁愣了愣，摇：“老夫比你更了解这个杨波，与东林党人有便是娘不同，杨波虽然行事肆无忌惮，但他至少还知什么叫不与夷狄共主华夏，否则你以为老夫为何敢放心扶植他起来？至于日后会不会尾大不掉，铭廷更不用担心，老夫能扶他起来，也能把他打下去，为了避免闲言碎语，你这次奏对后便直接回登州，不用再来见老夫了”

严坤之大惊，连连顿首：“老大人何此之言？老大人位权重，正是大展拳脚，发奋取之时，为何言语中或有隐退之意？”

温仁叹了气搀扶起严坤之：“铭廷，老夫平生得意之事有二，其一压制东林，保我大明不至糜烂下去，其二嘛，倒也有几个素仇东林的门生党徒，但薛国观此人朴忠有余，却少权谋，不识变通，日后能否中兴大明。还是要靠你了”

严坤之低不语，心里有些激动，又有些害怕，温仁话语中隐隐有指定自己为政治接班人的意思，但是想到连老谋算的温仁面对崇祯帝都萌生了去意，自己日后能与那位反复无常的陛下相愉快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