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古dao

二炳吭哧吭哧地把一个个小铁箱子搬到长安悦分局正厅的hua梨木桌子上。hua梨木是ying木，hua纹繁复典雅，倒很合‘长安悦’镖局的气度。这时只见桌边正坐了两个人。客席上是一个素淡打扮的孀居女子，她的tou上甚至没有任何装饰，但整个人叫人看来，不知怎么就觉得颇有贵气。她的年纪看来有二十八九，自称夫家姓萧，娘家姓裴——当然没有人会问一个少夫从闺中小字。

坐在主席位置上的就是‘长安悦’的郎先生了。他的气度平和，虽然mei艳当前，也没觉他神态有何不妥。

二炳搬上桌的箱子一共有六箱，都是一般大小，铁篾红羊pi的，光看箱子，就让人觉得那箱子虽旧，但箱内的东西只怕非同一般。

那女子轻轻dao：“开箱。”

二炳就接过钥匙把六个小箱依次打开。郎先生注目望去，只见那六箱中se泽不同，却同是稀世奇珍。一箱是寸许长的唐代内府秘制纯se金条，条上还打了当年大内的字号；一箱是暹罗国供奉的犀niu角，都有寸许cu的样子；一箱是水象牙，清白皙透；还有一箱是密闭得很好的、供上用都绰绰有余的绝品沉檀，一开箱就闻到一gu凉气。另外两箱一个装了一ding凤冠、工艺jing1巧，凤嘴里一溜啣了十九颗珠子，珠光洁净盈run，一望而知是稀世绝品；再一箱东西最少，只装了三样翠——镯、戒、佩，但在郎先生那双锐yan里，知dao这三样翠的价值只怕反居六箱之冠。

郎先生是个面目白皙的jing1瘦男人。他静静看着桌上的wu事，虽说价值不菲，但反应并不qiang烈。长安悦有长安悦的规矩，他微微一笑：“这就是夫人要托的镖？”

然后他轻轻一叹：“对不起，我们长安悦从不直接接受客hu托镖，我们只为镖局保镖，夫人还是收好另寻镖局吧。”

那女子——裴红棂无话，她望了桌上的六箱珍宝一yan——多少年了？已整整十一年了，她已整整十一年没有打开过这六口箱子。十一年前，她还只有十八岁，chu嫁前一天，母亲实在舍不得女儿嫁给一个穷翰林受苦——那时肖愈铮还是刚入翰林院的翰林——就倾了几乎一小半的家资办了这六小箱东西给她压箱。十一年了，她都没有再打开过它。因为进门三天，她就换下了shen上所着的供上用的川锦，而只穿普通的府绸。放下自己尚书小姐的shen份，亲任齑臼。她钦敬自己那以孤傲chu1世的夫君，所以这六箱珍宝她多年动都没动——甚至肖御使都不知dao它们的存在。但今天，她要用上它们了。

只见裴红棂抬起tou，用一双明亮的yan睛望着郎先生dao：“这不是我要托的镖。”

“——这只是我打算用来付我所托的镖的镖资。”

“这些东西，怎么也可以值上等十万了吧。”

“只要你们把这趟镖护好，这些，就都是酬劳了。”

“——这镖，你们还不接吗？”

镖行的规矩是逢十chou一，长安悦为镖局保镖，在镖局佣金中也只chou十分之一。桌上这些东西虽只短短六箱，但价值ju十万，长安悦一年的生意怕也赚不了这么多，厅内‘长安悦’的人就都是一愣。几年以来，他们还从没接过这么大的生意呢。这只是镖资，那她要保的是什么镖？这该又是多大的一个买卖？

郎先生也愣了下，咳了一声dao：“不知夫人要保的是什么？”

裴红棂轻轻扯了一把小稚——小稚是她的儿子，一副清稚可喜的样子“我们要求的只是：贵局保我们母子、主仆三人的平安，平平安安地回到先夫故里诸暨。”

诸暨远在浙江，这真是千里托镖了。这也不算稀奇，可她们到底得罪了谁？竟值得chu这么大的代价托长安城最有名的镖局保她们三人的安全？郎先生盯着裴红棂印在地上的影子，心里涌起疑云一片。

只听裴红棂dao：“其实我们也知dao贵局的规矩。只是长安城中镖局虽多，我们也一家家去找过，却没有哪一家肯接我们这一趟镖。”

她抬起yan，那是一双mei丽的yan。二十九岁的她两眉之间已隐隐有了一条皱纹了，那丝皱纹给了她面相一zhong庄严之gan。——今年是不是她的苦年？三月愈铮去世，留下她孤儿寡母两人，那zhong苦、那zhong艰难，她在人前也从没落过泪。可人死才过一月余，阿婶就莫名其妙地被人杀了，虽已报知长安府，但府尹的能力有多大裴红棂不是不知dao。前天早上，那只猫阿菲死时，她就已明白——这不是意外。亡夫以耿介chu1世，生前得罪的豪门ju族怕是不少，这只怕是——报复，灭门的报复。她想了一整夜，第二天当即遣散了所有的仆人，只留下了一个无chu1可去的二炳，她知dao，自己现在在长安城已无亲无故，她要想活下去，唯一的chu路就是回愈铮的老家诸暨。但这两天，她叫二炳一一拜遍镖行，酬金一再提升，可诺大长安，居然没一个镖局肯接这一单生意！

裴红棂的手指拂过hua梨木椅的扶手，心里却在tiao。她表面还是很平静地dao：“但我想，偌大长安，无论怎么说，总该还有一些有担当有dao义的汉子吧？不至于都yan看到我们一对孤儿寡母困顿至此也无人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