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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一 章 杯酒论jiao甘淡薄 玉钗为
“恭喜恭喜,新年大吉!”
这一天正是大唐天宝七年的新年初一。
离长安六十里外的一个山村,有一家人家,主人姓史,名逸如,曾在开元二十二年中过进士,却不愿在朝为官,未到中年,便回乡隐居,乡人敬他是个饱学君子,一早便来给他拜年。他循俗与乡人互相贺喜一番,送客之后,却摇了摇tou喟然微叹:“如此世dao,何喜之有?”
“呜哇,呜哇!”房内传chu小儿的啼声,与辟辟啪啪的“爆竿”声闹成一片,(an:唐人风俗,元旦一真竹著火爆之,称为爆竿。与后来的“爆仗”不同。来鸮早chun诗:“新历才将半纸开,小ting犹聚爆竿灰。”即咏此也。)史逸如脸上掠过一丝笑意,忖dao:“要说有喜,那就是从今天起,多添了一个婴孩,家中可以热闹一些了。”他吩咐阶前烧爆竿的书僮:“你收了供品,给我拿四盒果品,到段大爷家去,并请他过来喝两杯。”
心中颇为有点疑惑:“每年元旦,最早来拜年的必定是他,今年却何以这样迟迟不来?”
书僮应了一声,却忽地笑dao:“老爷,不必去请了,你瞧,那不是段大爷来了?”
只听得有人朗声yindao:“节wu风光不相待,桑田碧海须门玉,昔时金阶白玉堂,即今惟见青松在。寂寂寥寥史子居,年年岁岁一床书。幸有故人长相聚,黄ji白酒最相知。”
史逸如哈哈dao:“卢照圭的诗给你一改,倒成了即景之作了,段兄,黄ji白酒,早已备好,待兄一醉,何以如今始来?”
史逸如所招呼的“段兄“,名唤段珪璋,是个四十多岁的中年人,相貌cu豪,是个武师打扮,史逸如则是个温文儒雅的书生,从外貌来看,两人似乎不应如此熟络,但事实上这两个人却是朝夕过往的朋友。原来这个段珪璋不但通晓武艺,诗文的造诣也很不错。他本来是个外乡人,搬到这儿还不到十年,史逸如也未shen知他的来历,只是敬他xiong襟磊落,文武全才,两人气味相投,遂成知己。段珪璋听史逸如有埋怨他的意思,一笑说dao:“史兄,小弟今日来迟,有个dao理。”史逸如dao:“却是为何?”段珪璋眉开yan笑的说dao:“内人昨晚添了一个娃娃。”史逸如大喜dao:“哈!
哈!那真是无独有偶了。你的是男的还是女的?”段珪璋dao:“是个臭小子。咦,你这么问,gan情嫂夫人也一分娩了?”史逸如dao:“我却是添了个不中用的女娃子。”段珪璋大笑dao:“哈哈,是个姑娘,那我更要加倍向你贺喜了!”史逸如微微一惊,不解其意。段圭章笑dao:“史兄可曾听的长安近事么?皇上夺了他的儿媳,寿王圭的妻子杨太真zuo贵妃,这是天宝四年之事。杨贵妃得chong非常,至今不过三年,她的三个姐姐都被封为夫人,上月从京中传来消息,连她的从兄杨国忠也拜相了,当真是一门显贵,无与lun比。因此都中风气大改,一听到有人生女,戚友便争来贺喜,人人都说如今的世dao是:不重生男重生女了。吾兄添了一个千金,岂非要加倍贺喜!”
史逸如怫然不悦,说dao:“我若想求功名富贵,这十年来也不会甘心隐居乡下了。我就是因为看不惯小人当dao,jian邪满朝,这才掼了乌纱的。
难dao我还会学杨国忠这类卑鄙小人的行径么?”
段珪璋忙dao:“你我相jiao十载,小弟岂尚有不知吾兄的为人之理?这话不过是说说笑笑罢了。”接着叹了一口气dao:“我们把都中风气当成笑话来讲,其实却足以让有心人同声一哭啊!风气日坏,国事日非,将来真不知会闹成什么样子!”
史逸如也叹气dao:“笑话,笑话,简直是越来越不成话!来,来,来,我们且乐得醉个糊涂,guan他闹成什么样子!”
两人对饮了几杯,史逸如满腹牢sao,取了一柄如意击桌歌dao:“岑夫子,丹丘生,将进酒,杯莫停,与君歌一曲,请君为我侧耳听:钟鼓馔玉不足贵,但愿长醉不复醒。哈哈,但愿长醉不用醒。李太白这首’将进酒’真是shen得我心,当世的诗人,我只佩服他与老杜而已,听说他现在长安,可惜常被皇帝留在gong中,要不然真想到长安去见他一见。”
段珪璋似有所chu2,忽又笑dao:“史兄,我说你添了千金,值得加倍贺喜,却也不是笑话,你所佩服的老杜,不是写过一首《兵车行》吗?这首诗写成之后,洛yang纸贵,传诵一时,其中便有这样几句:“信知生男恶,反是生女好,生女犹得嫁比邻,生男埋没随百草!’如今国家连年用兵,而且大luan的迹象亦已显lou,生一个ju小子的确是不如生一个女娃儿呢!”
史逸如满满的喝了一杯,将酒杯重重一顿,说dao:“儿女的事jing1,我们哪还guan得这么多?倒是你刚才所念的老社那几句诗引起我一个念tou。”
段珪璋dao:“怎么?”史逸如dao:“生女犹得嫁比邻,我们虽非比邻,亦是同村,难得又这样巧,两个小娃娃都是在除夕这一天生的,咱们就此结为秦晋之好,作意如何?”
段珪璋大笑da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