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茫：“你先说。”段剑平说：“我是在羡慕别人的福气。”

韩芷说：“怎会没有机会呢？我现在正跟爹练武，你当我是那弱不禁风，半步不闺门的千金小么？待几年我长大了，一趟门更不算一回事了。”爹爹，要不是你不愿意见这位池伯伯的话，我现在就可以到广元去替你把他找来。”

韩芷知他舍不得离开自己，心中不觉又是喜，又是惆怅，他刚才说的那些话是什么意思？莫非在他的心目之中，已是把我当作知己朋友看待了？我和他虽然只是相三天，但却好像懂得他比懂得陈大哥更多，这说来也真奇怪。但他不能留在这儿，我也不能和他回大理去，我和他恐怕也不过是和陈大哥那样，萍相逢。缘尽则散罢了。

韩芷抢着说：“是陈大哥和云姑娘。”

韩芷笑：“焉知不久的将来，江湖上没有第四对武林侠侣现？那时别人羡慕的就是你了。”

杜洱笑渲：“韩姑娘，

段剑平黯然说：“多谢你善言解我烦忧，可惜咱们的相聚的日无多了。”

韩芷说：“也不见得就没有相见的机会啊，过儿年女儿长大了，你写一封信给我，让我拿到广元去找他，和他一起回来看你，不可以吗？”他的父亲连连摇手，说：“不，不，待你长大的时候，说不定我早已不在了。即使我还活着，我也不能见他！”韩芷不禁又是问：“为什么？”她的父亲。”他是我最要好的朋友，但我曾经过一件令他伤心的事。”

那两匹白喝过了，在树林里自找草料。段剑平正要唤它们回来，忽见那两匹飞快的跑下山坡，却不是跑回他们边。段剑平呼喝也喝不住。段剑平大为奇怪，说：“怎的这两匹畜生不听话了？”忽地心念一动：“啊，莫不是江南双侠来了？”

她父亲说：“我是不愿见他，不过我却有个心愿，希望在我去世之后，你替我！”韩芷连忙说：“爹爹，我不喜听你说这样不吉利的话。”

韩茫笑：“你还要羡慕别人，在别人看来，你已经是值得羡慕的人。一个文武全才的‘小王爷”真不知是几生才能修到的福份。”

是今生不能再见面了？”

她的父亲不觉笑了起来，说：“真是孩话，再过几年，你就会知丈夫比父亲更重要了。好了，今天的话，就说到这里为止。今大我也是因为心情激动，才和你说了这许多话。别记挂这件事情，以后也别再提这位池泊伯了。”

她父亲笑：“你刚刚说过不多嘴的，怎的又起大人的事了？”韩芷心想：“想必是会引起爹爹伤心的事。”于是说：“爹爹不愿见他，那就算了。以后我也不会再提啦。”

韩芷大为讳异，说：“爹爹，你是一个好人，你怎会对不住别人的事，我不相信！”

段剑平：“不错，这三对武林侠侣我认识两对，葛杜这对我见过他们，还没结，他们的福气，可不都比我好么？”

此时她听到段剑平谈起葛南威这位姓池的师叔，心里想：“陈大哥和段大哥都推许葛南威的萧得好，他的这位师叔想必也是一位于萧的手了？他这位师叔姓池，又住在广元，如此看来，恐怕十九是爹爹说的他那位姓池的朋友了！”

段剑平：“江湖上名的两对武林侠侣，一对是江南双侠郭英扬和钟毓秀，一对是葛南威和杜素素。但现在又要加上一对了——”

她的父亲凄然一笑，说：“既然已提起了，那我也不妨多告诉你一些。我知他还是活着的，不过听说他已经避难到山西的广元去了，广元离这里有几千里路呢。我年纪老迈，怎能还去找他？”

段剑平：“这位是韩——”说了一个“韩”字，想起韩茫乃是女扮男装，恐怕未必喜自己把她的份说给书僮知，不觉有踌躇，在说了“韩”字之后，跟着不知是说“相公”的好还是“姑娘”的好？杜洱忽地摇了摇手，说：“小王爷，你先别说，让我猜猜？”说罢回过来，面向韩茫笑：“我猜你是韩芷姑娘，不知猜得可对？”韩芷恍然大悟，说：“敢情你已经见过陈石星了？”

她父亲哈哈一笑，说。”人谁无死，忌讳什么？你听我说，我这位姓池的朋友和我有两样共同的好，一是萧，一是诗，我们一起的时候，时常互相唱和的。他很喜我的诗风。当年我一有新作，他都要我抄一份送给他的。常说倘若十天读不到我的新诗，就会郁郁如有所失。当然他对我的推崇，这是他的自谦，其实他的诗也是得很好的，不过为了报答知己，我去世之后，你可以把我的诗稿送给他。不过将来的事情是谁也料想不到，要是他比我先死，或者你本没有机会去广元找他，那就算了。”

段剑平也是仿佛若有所思，许久没有说话。忽地两人的目光正巧碰在一起，两人都是不约而同的向对方问：“咦，你在想什么？”

段剑平苦笑：“这有什么值得羡慕？古人云千金易得，知己难求。又说只羡鸳鸯不羡仙，要是有一位红颜知己，那才值得羡慕啊！”韩芷噗嗤一笑，说：“原来你是羡慕这个。这样说你羡慕的人是——”

她父亲苦笑：“你年纪太轻，还不懂的。令别人伤心之事并非就是对不起他的事情。我并不后悔这件事，我是无法不那件事的，但虽然如此，我还是对他有份内疚。”

韩芷：“那是件什么事啊？”

她父亲笑：“广元离这里几千里路，又是荒凉偏僻的所谓‘蛮夷之地’。当然我不是说你去不了，你在义父调教之下，将来一定可以变成一位女侠，再远的地方你也可以去。不过那时或许你已为人妇，有夫有了。“你上有翁姑，下有女，你的丈夫也未必肯让你到蛮荒之地啊。除非你的丈大是个以四海为家的江湖人，他才会为了一件在他看来可能是认为毫不要的事情，陪你到广元去。但我又不愿意你嫁这样一个丈大。”

郭英扬和钟毓秀同声笑：“段大哥，终于盼到你来了。你不知，这几天我们正在等你等得心焦呢！”杜洱首先来到，向韩芷打量一，说：“小王爷，我只你是和云姑娘一起来的！谁知却猜错了。这位是——”

放望去，只见山坡上现两个人影，跑在前面的是他的书僮杜洱，跑在后面的是王府的教宁广德。杜洱还没看见他就大叫：“小王爷，你和云姑娘在哪里？”段剑平又惊又喜，叫：“小洱，怎的你和宁师傅也来了这儿。”杜洱笑：“还有你的两位朋友也来了呢，你猜猜他们是谁？”段剑平听说后面还有人，便即笑：“用不着猜，当然是江南双侠了！”话犹未了，果然看见郭英扬和钟毓秀牵着那两匹白回来了。原来那两匹是在山上看见了旧主人，赶忙跑去和主人亲的。

十三四岁的孩已经开始懂得害羞了，听了父亲的话，韩芷羞红了脸，说。”讨厌的爹爹，我和你说正经的事情，你却拿我来开玩笑。女儿不嫁人，女儿是要永远陪伴爹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