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杨婉三天来第一次现的笑容，这笑容现在杨婉的面上，却扫去了李思南心上的霉。

李思南接过金牌一看，只见上面雕有一兀鹰，神态威猛，栩栩如生。旁边有两行蒙古文字，李思南只识得“金帐”二字。

李思南：“这句话似乎是应该由我来说，请问公主待要如何？我们夫妻是要回国的，公主若肯抬贵手，我们永世激你的大恩。公主若是不肯放过我们，那就由我一人承担吧。不过，和林我是决不回去的了，公主若然定要拿我回去，就请把我的首级带回去吧！”

”

李思南：“不，我已经害了你的哥哥，决不能再害你了，一定要去的话，我去！大不了是一死而已！”

杨婉抱着李思南哭：“你还不懂得公主的意思，她是要你活，要我和你分离！”这几句话杨婉是用家乡话说的，声音呜咽，说得又快，明慧公主虽然学过一些汉语，却听不懂她说什么。

这刹那间明慧公主转了好几个念，善恶战于心，终于善良的一面占了上风，心里想：“我纵然能够使他夫妻分开，他的一颗心也总是在他妻上，我折磨他的妻又有何用？我若是真的喜他，就应该让他快乐。”

明慧公主：“你莫要说这些愤激的话，我并不想伤害你。你容我再想一想，看看有什么两全之策。”

李思南：“他们已经杀了我的大舅，倘若我不杀伤他们，我们夫妻如今岂能活着和你说话！但我知你们的人是不会和我讲理的，我也不想请求公主的庇护，只是此事与我妻无关，你把我的首级带回去给你的爹爹，也总可以代得过去了吧！”

明慧公主虽然听不懂杨婉的话，但见她与李思南难舍难分的样，心中却不由得又是妒忌，又是伤心。在伤心妒忌之中，又不能不到几分内疚。

杨婉闻得一刺鼻的气味，回一看，笑：“哎呀，这两尾鱼儿已经烤焦了。”

明慧公主和她的两个侍女都是带有一匹空骑的，说至此，明慧公主挥一挥手，把三匹骏放过来，说：“这三匹是千中选一的良驹，你们可以替换乘坐，用不了十天就可以到边境了，哲别受伤颇重，即使他回得了和林，至少也是四五天之后的事情。到了和林，再发缉捕文书，那就要迟你们十天八天了。不过，你们也不能因此松懈大意，既然要逃，那就越快越好。好，但愿你们平安脱险，以后我也不希望再见到你们了。”

明慧公主：“这是我爹爹的金帐令牌，你有了这面金脾，各关卡就不敢为难你了。可是只有金牌没有坐骑还是不行，因为你们必须赶在缉捕文书尚未送到各关卡之前逃去。此外你们还得提防给金帐武土追上，这些人奉了木华黎之命捕你，可以不理这面金牌。”

李思南喜望外，拉了杨婉，向公主行了一礼，说：“多谢公主，那么我们走啦！”明慧公主忽：“且慢！”李思南只公主改了主意，登时呆了。

思念及此，心意立决。明慧公主压下了心中的妒火，说：“好吧，你们不用哭哭啼啼了！我拼着受爹爹遣责，让你们走！”

李思南接

李思南双眉一竖，说：“这些困难，早就在我意料之中。我拼着豁了命，也顾虑不了那许多了。”

杨婉呆了半晌，说：“南哥，这位明慧公主对你很不错啊！”李思南面上一红，说：“我只陪她打一次猎，谈不上什么情，你可莫要误会。”

明慧公主叹了气，说：“如今就是你想回和林也不成了。你最不该杀了我们的两个喇嘛，又伤了我们两个金帐武士。唉，只怕是我也难以庇护你了！”

明慧公主：“救人须救彻，送佛送到西，我索成全你们到底。这面金牌你拿去。”

过了半晌，明慧公主苦笑说：“我也不想拆散你们夫妻，但我以为还是杨姑娘跟我回和林的好！你要知你的丈夫是不能落在我爹爹之手的，但你跟我回去，即使不能免于受罚，至少可逃一死。我可以收你侍女。照我们蒙古的法律，你只是个‘从犯’，我收了你侍女，就没有人敢加害你了！”

明慧公主微微一笑，说：“你们的本领虽然不错，但要想逃蒙古，恐怕还是不很容易吧。哲别一回和林，必定知会神翼营统领木华黎续派追兵缉捕你们。而且你们又是汉人，各地关卡即使尚未接获命令，对汉人也必定严加盘问，不会轻易放行的。重重关，你们过得了一关，也过不了第二关。”

杨婉笑：“你和她相识在前，就是有甚情我也不能怪你。何况，她待你固然不错，你待我更不错呀！要不是你刚才以死相胁，她恐怕还不肯放过我呢。南哥，我是真的激你，你也莫要误会我是说的反话。”

杨婉一咬牙，说：“好，只要你放过我的丈夫，我随你去！”

李思南想不到公主给他设想得这样周到，杨婉更是大意外，想起刚才还在心里骂她，不觉甚是尴尬，正要上前谢，明慧公主和她的两个侍女早已拨转，一阵风地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