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此时那顶轿子,被轿夫扛起,移到大路侧,看来他们的用意是要离开河流稍远,以免变成了“背水为阵”的局面。
宗旋低声吩咐道:“叫陈大婶将车把式遗下的毡帽着,绕到轿边的树木后,用树枝顶着毡帽,略略露出形迹,此是最要紧的一着,万万不可被对方晓得尚有你这‘飞环派’在场。”
杨燕吩附那陈大婶去做之后,问道:“你从何认为此举乃是最重要的一着?”
宗旋道:“这道理说破了很简单,换作你是孟家之人,一旦发现尚有敌人潜伺左右,而又从头发或衣服上察看出是女人,当然知道必是‘飞环派’,因此,他们也一定会想到人数不止一个…”
杨燕见他戛然住口,然而心中仍不明白,只好问道:“就算不止一个人,便又如何?你不是说利用此举,护轿之人不敢插手去助孟忆侠之阵么?如此岂不是人越多越好?”
宗旋道:“那是指第一阶段而言,但到了第二阶段,我们打算攻破对方的弱点时,这作用就大了!你应当还没有忘记,第二阶段的弱点是孟夫人,换言之,当孟忆侠认定陈大婶是疑兵之计,因为他只搜索到一顶破毡帽时,那些家人,便将放手过去帮助少主入了。”
杨燕哦了一声,道:“原来如此,假如我或陈大婶露面的话,孟家便将认定我们尚有一人潜伺在侧,因而不许家人离开轿子了?”
他们说话之时,那边厢的孟忆侠已经与逢、娄等人动上手。逢、娄二人见识过他的武功,是以虽然现身截击,可是竟是采取守势,严密招架,全是但求无过的作风。但见孟忆侠在这六人围攻之下,一柄短短的钢骨摺扇,指东打西,灵活而狠毒,尽皆是致命招数。谁要是挨上一下,绝无幸免于死之理。
假如娄、逢二人,不是如此的小心翼翼,此刻定然大有伤亡。敢情那盂忆侠谙晓他们的武功路数,每能抢制先机,施以反击。对方虽然这般小心,却也招招有人遇险。这真是一场很奇怪的搏斗场面,娄、逢等人,本是主动截狙的一方,但一上来就从未进攻过,一味防守。相反的,孟忆侠却是威风八面,连连猛攻。
看看激斗了数十招,兔起鹘落的人影中,突然有一个横飞七八尺,摔在地上,只惨叫了半声。那是逢应时一个手下,穿着得一如庄稼汉,但武功却真不弱。却被孟忆侠一扇点中穴道,震出圈外,当场毙命。
娄济世耳边突然听闻杨燕底微弱的传声,顿时精神一振,振腕连攻叁剑。朵朵剑花,竟压制住孟忆侠的气势,原本十分危殆的局面,登时改变。逢应时亦听到了传声指点,但见他身法一变,长刀幻出夺目精芒,也是一连叁招攻去。恰好是紧接着娄济世顿挫下来的攻势,直把孟忆侠迫得连连后退。
战局突然变得如此奇异,不但孟家四名仆从大为失色,连孟忆侠亦茫然不解。暗念:他们的武功路子怎的忽然都改变了?他长眉一皱,扇招也忽然改变,同时摺扇末端伸出了半尺长的一截利刃。只见他施展贴身肉搏的招数,凌厉反击。娄、逢等五人招架不住,阵脚大乱。
要知这孟忆侠功力深厚,何况兵刃招数都突然变了,使人有莫测高深之感。因此娄、逢等人抵敌不住,合乎情理。
孟忆侠手底狠毒异常,一望而知,他已有杀尽这些对头的决心。这实在不是一般的人所能办得到的,莫看是两阵交锋,生死立决。但杀人取命之举,终属残酷可怕之事。
要下决心杀尽所有的人,真是谈何容易?即使是久走江湖的豪客,杀死一两个人,也必定会泛起厌倦后悔之念。此是由于举世之人,皆在有形无形之中,受到当代的伦理道德观念所影响之故。其时的观念,如果认为杀人是伤天害理,必有报应的壤事,则下手伤人之际,定然有所顾忌不安。由此可见,孟忆侠心肠何等冷硬,手段是何等狠辣!假使不是他母亲自小教导灌输以不怕杀人的观念,他无论如何也不能如此的铁石心肠。
宗旋一方面看出了这一点,另一方面也摸清他的武功路数,立即低低吩咐杨燕传声指点众人。刀光剑影中,娄、逢二人神色十分紧张凝重,显然是感到大祸临头使然,当杨燕的传声一送入他们耳中,两人的神情便先后改变。
这都是弹指间的事情,娄、逢等这一边,虽然又有一名手下负伤。可是娄、逢这两个首脑,已展开反击,着着争先。孟忆侠反而惊险万状,动辄有丧命之虞。孟忆侠仗着极强的内力,硬是封架住对方的攻势,一面高声吆喝。登时有一名家人,提刀向树丛后绕过查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