旋即发觉自己这想法简直是钻牛角尖,暗自失笑地忖道:“只要树后有人出手,就是这等情形了,何足为奇?”他两个正在拒敌的弟子,一是清山,一是清海,皆是服侍了二十多年之久的人,在戒律院中,已是高手身份。尤其是他们耳濡目染得多,见识广博,出手之时,反应判断都比清木清水二人高出甚多。但他们仍显得极为小心翼翼,防守得特别严密,进攻之际,刀下很有分寸,绝不贪功躁进。
吉祥大师好几次险险陷入他们双刃陷阱之内,又见他们骁勇耐战,稳健异常,在这等情形之下,久战下去,必有失手落败之虞。他剑随念动,突然间飘忽奇幻地攻出两剑,这两剑使得十分奇特,飘渺朦胧,完全探寻不出来踪去迹。清出清海二人运刀力拒“锵锵」两声,各自封架住敌剑,但都生出力不从心之感,齐齐凛然忧色。
广闻大师高诵一声佛号,道:“吉祥师兄,这是什么剑法?”吉祥大师唰地跃开,道:
“大师若想得知,何不亲自下场体会,自然晓得了。”
广闻大师从容不迫地点头道:“贫僧正有此意,不过师兄如若不透露一点来历和用心,使得贫僧一直暗自嘀咕看此事,动手之间,不免因分心而未能仔细领教师兄的绝妙剑法了。”
他由始到终,都是笑眯眯的亲切和霭,使人一方面难以生出敌意,另一方面又感到他实是极为莫测高深。
吉祥大师沉吟一下,才道:“既然大师急于知道,这也不必瞒你,此地是独尊山庄的势力范围,只要大师赢得我手中之剑,便可以安然离开。”
广闻大师哦了一声,道:“原来如此。”
他游目一看,又道:“在咱们附近的灯笼,乃是照明之用,这倒还罢了,但四下甚远之处,皆有灯笼,不知是何缘故?”
吉祥大师又沉吟一下,才道:“自然亦是为了照明之用,除此之外,难道还有其他作用不成?”
广闻大师故意提出一个难题,以测验对方的身份。他身为少林寺权势最大的戒律院高僧,行将接任首座之职,见多识广,那是不在话下。并且由于少林寺有罗汉大阵的秘艺,广闻精研此阵,所以也识得阵法之学,因此他当然早就明白这些灯笼,乃是这阵法内的重要法宝。
他此时突然提出这个问题,由于内容关涉阵法机密,假如对方已是首脑级的身份,则不管真话假话,也会立刻答覆。如其不然,必定要等人传声指示之后,力敢作答。而吉祥大师沉吟了一下之举,已足徵他并非是首脑级的人物了。
广闻大师心头一震,忖道:“严无畏果然有超世之能,居然网著得有这等高手,真是令人难以置信之事,日下我若不速速设法反击,只怕以后便无有还手的机会了。”他迅即以传声之法,同清山清海两人吩咐数言,然后掣出戒刀,含笑向前走以,他这一出阵,顿时气氛紧张起来。
那广开大师手中的戒刀,不停地移动,甚是古怪忧幻,教人完全测不透他的刀法路数。
正当此时,清出清海二人蓦地扬臂弹指,登时连续发出「蓬蓬」之声,附近的五六盏灯笼都冒起火焰,把四下照得更加明□。当这火光大作之灿,清出清海三僧已一齐往林外冲去,依照他们对阵法之道的心得,觅路急闯。
广闻大师也趁火光大作之时,放眼四瞧,一瞥之下,才看清楚了附近的树后,有多少敌人隐匿著。这一变故起得仓卒,加以清山清海三僧,武功高强,谙识阵法之学,对此阵之路,已了然于胸.。是以眨眼之间,已被他们闯出了重围,揿然远逝。那五六盏灯火兀自起火焚烧,不过那些藉阵法之后隐蔽身形之人,也都迅快退远,是以这时再也见不到人影了。
广闻大师笑容如故,道:“吉祥师兄,贫僧毁了数盏灯笼,也是迫不得已之举,远望师兄不要见怪才好。”
吉祥大师笑一笑,阴声细气地应道:“大师果然应变有方,才智过人、不过两位高弟是不是逃得出敝庄的天著地网,还是在末知之数呢!”广闻大师笑道:“纵然如此,亦不能不尽力一试?你说是也不是?何况贫僧倒是有这个自信,那就是只要我那两个多徒,不是碰上了雷大庄主这等盖世高手之外,别人想拦阻得住他们,恐怕很难办得到呢。”他在含笑从容而谈之间,话锋却锐利似刀。仅此一端,便可知道他实在不是容易对付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