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那儿掀风作狼,可是追究责任,那还该自己的父亲韦丹来负才对。
静默良久,朱兰才柔声道:“天黑了,您也回去歇息吧。”
韦明远摇头道:“不!你先走吧,我还要在这儿等一下。”
朱兰望了他一眼,又望望杜素琼的坟墓,才深深地叹了一口气走了,韦明远站在那儿,不禁又陷入沉思。
时间不知过了多久,露水将他的衣衫都打湿了,可是仍然没有离去的意思。历历往事,尽在他的脑中萦回。
突然他听见刺耳的冷笑,然后看见一个瘦长的人影站在坟前,举起手中的长剑要去斫墓碑。
韦明远身形猛掠,沉声喝道:“你想干什么?”
那人蓦地回身,韦明远倒不禁呆了一呆。
原来这人却是沉寂已久的任共奔。
他显得更苍老了,暗淡的月光,他苍白的脸色,斑白的须发尤其表现得狰狞怖人。
任共弃用手抚着墓碑,仰天一阵厉笑,然后才对韦明远冷冷地道:“百劫鸳冢!看来你们生未同裳,死欲同穴。”
韦明远点头道:“不错!我确有这个意思。”
任共弃尖声道:“别忘了,她还是我的妻子,那旁边的空位还轮不到你。”
韦明远怒声道:“胡说!她活着的时候,始终没有承认过你是她的丈夫,你们的关系在她接任梵净山主的时候就告终了。”
任共弃狞笑一声道:“不错!她的确不肯承认我,可是她也无法否认,我们同过裳帐,生过孩子,她无法不做我的妻子。”
韦明远不禁为之语结,任共弃说的也是事实,无可否认的事实,纵然这事实被一切人都否定了。
讷然半晌,韦明远才问道:“你想干什么?”
任共弃道:“毁了这方碑,由我另立一块。”
韦明远心中充满了怒意,口中仍平静地问道:“你想怎样立法?”
任共弃想了一下道:“很简单!任氏夫妇之墓?”
韦明远一愕道:“任氏夫妇?”
任共弃惨笑一下道:“不错!我现在生意全失,只想一死了之。”
韦明远又问道:“你想跟她葬在一起?”
任共弃点头道:“不错!我们生前聚首在一起的日子太少了,死后埋骨一茔,我好永远地伴着她,不再分离了。”
韦明远怒道:“不行!你死在哪儿都可以,就是不能跟她葬在一起。”
任共弃阴沉地道:“你生前霸占了她那么多年还不够么?”
韦明远厉声道:“放屁!我们本来是好好的一双壁人,就是为了你,才弄得抱憾终身,你折磨得她还不够,还想来扰乱她死后安息。”
任共弃惨声笑道:“折磨?我跟她谁受的折磨多?”
韦明远又是一怔。任共弃已用带哭的声调再道:“这几十年来,你们在一起悠游林泉,双栖双飞,可曾想到过我是怎么过活的,我是靠什么过活的…”
韦明远听他的声调简直是在哀号,倒不禁生出一丝怜悯之感,可是他也没有话可以回答任共弃。
任共弃见韦明远不作声,嘶哑着喉咙又道:“我来告诉你吧,我四处流狼,隐遁穷边,几乎是夜夜无眠,瞪着眼睛望天明,我为的什么?就是为了对她的这一点感情…”
韦明远不禁恻然地道:“这只能怪你爱错了人,她心中从未对你发生过爱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