射含笑接箭在手,由于空中那一声轻响,韦明远败定了。
可是当他在箭身上找了半天,却始终觅不到钢环的影子,不由得大惊失色,呐呐地道:
“不可能呀,难道钢环会在半途上脱落不成?要不然就是那声音是假的。”
韦明远浅然一笑道:“钢环设有掉,那一声也是真的,不过不是钢环触箭之声。”
商射诧然道:“那么是什么声音?”
韦明远指着他的胸前道:“那是钢环触及阁下身佩铁甲之声,台端分光捕影之功,颇足令人钦佩,在下所发两道虚影,其一淡如轻烟,依然逃不过台端之眼…”
商射低头一瞧,只见胸前那身专避剑丸的唐猊宝甲上,端端正正的嵌着一枚乌黑的钢环,因为与宝甲的颜色差不多,所以未曾看出,却惊得面容失色,呐呐地说不上来,半晌之后,他才道:“韦…大侠,你为什么不杀我?”
韦明远淡笑道:“两相飞环传自先人,虽是无双利器,确从未杀过一人,如何能在我手中破例?”
商射默默无言,轻轻地在宝甲上剥下飞环,恭敬地双手递交至韦明远手中,才返回至自己那边。
战隐朝韦明远一揖,钦敬地道:“韦氏飞环,本来只有两相,然而帮主方才一实一虚,已发展至三相之境,青出于蓝,冰寒于水,这二相飞环之名,也应该改一下了。”
韦明远却神色庄重地道:“我不过是在手法上略有进境,二相飞环上无论化象万千,依然只有虚实两处,韦某只是发扬祖业,却不敢得意而忘本,任意更改名目。”
战隐惊然一震道:“帮主之言极是,在下受教。”
韦明远淡淡一笑道:“也许我的话说得太重了一点,我们以之共勉吧。”
战隐唯唯诺诺,不出一词。
商琴却举木琴,走至场中平静地道:“诸君等的确高明,舍弟连负三场,老夫若是腼颜再行求战,实在有些不知天高地厚了,可是不到黄河心不死,高人难遇…”
乔妨爽利地道:“阁下就说要较量罢了,何必绕圈子呢?”
商琴笑道:“还是夫人痛快,老夫就遵命了,但不知哪一位赐教。”
战隐道:“我!”
韦明远正待反对,乔妨已趋至他身侧低声道:“这一场他还撑得住,您最好留点神,但愿能顶过下一场。”
韦明远微异道:“他们一共才四个人,怎么还有下一场呢?”
乔妨道:“这不过各自为政而已,他们此来心意已决,不达目的绝不甘休,等一下四象俱发,要想躲过可实在不容易?”
韦明远惊异地道:“真有那么厉害吗?”
乔妨点头道:“我对他们的功夫修为,了如指掌,然而憾在‘紫府真诠’得之太迟,明知克制之法,却无力施为。”
韦明远愕然不作声,乔妨面色忽地一动,张口似欲有言,但是嘴唇掀动了一下,又忍了回去。
韦明远见状道:“夫人还有什么见教?”
乔妨叹了一口气道:“其实他们今天主要的目标是我们,大侠若是愿意抽身,此刻还来得及,但我知道大侠是绝不会作此打算的。”
韦明远点点头道:“夫人不愧知我…”
接着又压低声音对她道:“你把纪湄扶持到今天这种地位,我已经很满意了,就算我们今天全部毕命于此,秘密揭开了,韦氏两代,连同姑娘,都足以流传不朽了。”
乔妨无言地点点头,走至一旁,注视场中。
这时商琴已然盘坐地下,将琴放在身前,朝负手凝立的战隐道:“首领已经知道老夫将用何种功夫了。”
战隐冷冷一笑道:“无弦琴上有形音,一发振天地,再发神鬼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