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好,那姓宁的一家文采必不如咱们,其榜上无名,想来也是必然之数。有分教:兴冲冲赶考,急匆匆答题;眼巴巴看榜,灰溜溜落第。”
莫之扬道:“我正有要事要与秦谢商议,既如此之巧,再好没有。”
福星祠在近郊,行走不过一会儿,就进了建昌城,秦谢现下在朴秀山家养伤。转过一条石街,又穿过三道深巷,朴秀山指着前面一个乌漆大门道:“那就是寒舍。”当下快走数步,叫人开门。但叫了一会,却不见动静。朴秀山道:“二愣子尽会偷懒,可能这会儿睡得香呢。”牛一帖脚下一点,左手在墙角一按,已翻过墙头。
莫之扬赞道:“牛七侠好俊的轻功。”忽听里面“咦”的一声,跟着大门一下敞开,牛一帖慌慌张张道:“老朴,快来!”几人心中一惊,快步抢入,一见院内景象,均不寒而栗。
原来院子之中齐齐整整摆了十二具尸首,有老有少,有男有女,最右边是一个男孩,不过六七岁。院中一道绳子上挂了两只灯笼,昏暗的灯光之下,只见死者个个不是被砍得面目稀烂,便是浑身血污,龇牙咧嘴,甚是狰狞。安昭觉得心头一紧“哇”的吐了一口酸水。
朴秀山“啊呀”一声,扑到尸首中,高叫道:“爹爹!娘!老栓!秀娥!二愣!小贵!”看一个叫一个,看到最后,人似傻了一般,呆呆半晌不语,又忽然大哭起来,嘶声道:“是谁!是谁杀了你们?”刘三姑、阿幺婆婆早已哭出声来。莫之扬等陡见朴秀山家出了这样的惨祸,均感心中凄恻。
文大名忽然道:“你们看这个!”只见正屋两边新挂了一幅白纸对联,上写着:“莫要替人强出头,当心有头变无头。”朴秀山一把扯下对联,撕得粉碎,咬牙道:“我家里的人都死了,我还想活么?有种就跟我真刀真枪拼上一场!”抹一抹脸上眼泪,冷笑道:“长安双侠!长安双侠!你们手段也恁狠毒了一些!”忽然捂住脸面,惨叫一声,扑倒在地,抽搐几下,就此不动了。
众人大惊,文大名呼道:“六哥,你怎么啦?”抢上去扶起,见他面孔已变得乌黑,整块面皮腐化成一团烂泥,掉在地上。文大名失声大叫,手一松,将朴秀山扔在地上。阿幺婆婆叫道:“对联上有毒!”
众人一时呆住。只觉得阵阵怪味从朴秀山身中飘出,令人十分难受。文大名后退两步,忽然道:“我的手!二哥,快,刀!”崔丰寿手中快刀一晃,将文大名两只手齐腕砍落。文大名疼得一声大叫,昏厥过去。众人忙给他包扎伤口。肖不落望着地上被砍落的两只手,不一会儿就化成了两块白骨,慢慢吐口气,道:“莫公子,这毒药恁是厉害。”莫之扬点点头,觉得心脏几乎停止跳动。
神指盲叟温克冷忽然道:“是谁?”众人知道他目不能视物,但耳力却是过人,均不吭声,凝神细辨。过了一会,温克冷指一指东面墙角。那墙角下栽了三棵棉槐树,枝叶茂密,月光掩映之下,有说不出的诡异。
崔丰寿冷冷道:“阁下还不现身么?”慢慢向树下走去。众人觉得他每一步都踏在自己心上,连呼吸都异常困难。肖不落忽然道:“不要过去!”右手一挥“撒豆成兵”,密密匝匝三十余粒铁豆分撒向三株棉槐,只听“哇”的一声,一物从中间那棵树上窜出。肖不落早有准备,左手三粒铁豆又已出手,那物“呀哇”一声,掉了下来,却原来是一只猫头鹰,三粒铁豆穿过身子,已经死了。
众人吁了一口气,都觉得胆子大了一些。牛一帖道:“妈的,这些杂种除了会使毒药害人,哪里还有什么本事?这阵子早吓跑了!”
忽听屋顶一人道:“谁吓跑了?”众人一惊,一齐向屋顶看去。肖不落眼疾手快,一把铁豆已出手。那人立在屋顶“噗噗”几声,十几粒铁豆全打在他身上“啊哟”一声,道:“好…厉害…”却十分强硬,仍站在那里。阿幺婆婆早已掠起,跃上屋顶,一把巨剪分开“噗”的一声,尺半长的剪刀锋刃悉数没入那人胸口。安昭、莫之扬见她一击奏效,虽是拣了肖不落的便宜,但身法迅捷,出手狠辣,也确有独到之处。牛一帖道:“留他活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