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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回 喜结良缘 佳人侠士 变生意
鸳鸯意惬,空分付,有情眉睫,齐家莲子黄金叶,争比秋苔,靴风几番蹑。墙yin月
白hua重叠,匆匆ruan语屡惊怯,gong香锦字将盈箧,雨长新寒,今夜梦魂接。
──史达祖·一斛珠
盛大的婚礼
八方豪杰会中州!
这是一个喜气洋洋的日子,洛yang城内,中州大侠徐中岳的门前车水ma龙。
这些英雄豪杰是来贺徐中岳的续弦之喜的。
虽然是鸾胶再续琵琶,却胜似当年萼绿华。这场婚礼的铺张,比起他的第一次结婚,不知风光了多少!
新娘是洛yang有名的mei人,新郎的shen份,亦早已和从前大大不同。
十八年前,徐中岳和他的前妻成婚之时,还是个默默无闻的“小人wu”,而且纵然不能说是家dao贫寒,也不过是中产人家,只有祖先遗下的薄田数亩。
如今的徐中岳真是谁个不知,哪个不晓。他是北五省的武林领袖,人称“中州大侠”,拥有良田千顷,万贯家财。
这样一个有财有势复有“侠名”的人wu,趋炎附势的小人固然要趁这个机会来ba结他;江湖上名tou响亮的角se,甚至各大帮派的首脑,得知他的喜讯,也都纷纷前来dao贺。
红烛高烧,盈堂宾客,名园设宴,绵绣hua团。幸好他家有个大hua园,否则恐怕真是难以容纳那许多不请自来的高朋贵客。
在客厅上挤不下的宾客就被招待到hua园里去。这些人也大都是shen份较次一等的宾客。
不过也有shen份颇高的宾客,自动愿意到hua园去的。徐家的hua园在洛yang大大有名,有个老翰林给他题了个匾,叫zuo金谷园。
金谷园zhong的壮丹最多,此时正是牡丹盛开的季节。
“开琼筵以坐hua,飞羽觞而醉月”,这是大诗人李白所称dao的赏心乐事。飞羽觞而醉月有待晚间,开琼筵而坐hua则是一大清早就开始了的,川liu不息的客人,吃的也是川liu不息的“liu水席”
园中的客人各适其所,喜huan喝酒的喝酒,喜huan赏hua的赏hua,倒是无拘无束。因此不少客人宁可放弃在客厅接受主人招待的光荣,跑到园中透一口闷气。
气氛也有点不大相同,坐在客厅里的十九是德高望重的成名人wu,虽然都是有说有笑,热闹非常,但却无非是宾主之间的相互恭维。倒是在这园子里偶而可以听到对主人不太恭敬的说话。
金谷园以牡丹闻名,客人们谈论得最多的,除了主人的慷慨,新娘的mei貌之外,就是园中的牡丹名zhong之多了。
但其中却有一个秀才模样的人,单独一人,一路看hua,一路摇tou。
一个客人走过去dao:“咦,楚兄你怎么啦?园子里的牡丹开得这样好看,你不是最喜huan赏hua的吗?却怎的好像有点不大高兴的样子?”
这个秀才模样的人是从扬州来的客人,名叫楚天舒,外号“铁笔书生”,别看这副酸秀才的模样,一对判官笔擅点奇经八脉,在江湖上可是名气不小。中州大侠徐中岳和他并不相识,只因慕他之名,故而托朋友代送请帖的。替徐中岳邀客的朋友,就是如今过来与他搭讪的这个客人。
这个客人名叫申公达,jiao游广阔,最喜理人闲事,是江湖上chu了名的“包打听”,外号“顺风耳”,江湖上的事远远近近,大大小小,问到他他几乎无有不知。即使他真的不知,他也有本领捕风捉影,口沫横飞的说上大半天,说得你不能不相信他是“权威人士”
楚天舒见他问起,淡淡说dao:“我看得不顺yan!”
申公达怔了一怔,说dao:“什么wu事你看不顺yan?”
楚天舒dao:“就是这些牡丹。”
申公达诧dao:“天下的牡丹以洛yang最有名,洛yang的牡丹以金谷园最有名,你瞧这大红玛瑙般的牡丹开得多大,这白牡丹毫无杂se,开得多mei,还有那黑牡丹更是别chu1所无,洛yang才有的珍品。难dao这些名zhong还不够好?”
楚天舒dao:“好,很好。说实在话,我在别chu1确实没有见过这许多名zhong牡丹。”
申公达dao:“那你为什么还看不顺yan?”
楚天舒dao:“就因为遍yan都是牡丹。”
申公达皱眉dao:“对不起,我可不懂你的意思。是牡丹又有什么不好?”
楚天舒dao:“不是hua的本shen不好,是牡丹hua不合主人的shen份。”
申公达dao:“你越说越奇怪了,主人的shen份和他的hua园里的hua也有关系的吗?”
楚天舒dao:“当然有关系,而且大有关系。比如说ju是hua之隐逸者也,所以陶渊明独爱ju;莲是hua之君子者也,所以周敦颐独爱莲…”
申公达dao:“慢点、慢点,你说的这两个人陶什么、周什么,我听不清楚,他们是哪一派成名人wu?”
楚天舒不觉失笑,说dao:“他们不是武林中人,是古代的读书人。”
申公达dao:“怪不得我没有听过他们的名字,你不必掉书包了,只说牡丹hua吧!牡丹hua适合什么人shen份?”
楚天舒dao:“牡丹hua俗称富贵hua,世人皆爱牡丹,喜huan牡丹的人倒是什么shen份都有的,尤其达官贵人,富商ju贾。”
申公达dao:“牡丹是富贵hua,我当然知dao,hua名富贵,这意tou正是好得很呀!”
楚天舒笑dao:“对你当然是好得很,对一般人也都是好得很,但徐中岳却是中州大侠shen份!”
申公达似懂非懂,说dao:“哦,我有点明白了。你的意思是徐大侠对hua的爱好,不当和一般凡夫俗子相同?”
楚天舒dao:“或许我的想法有点怪,我决不敢看不起你所谓的凡夫俗子,但我总觉得以徐大侠这样的shen份,独爱牡丹,多少有点俗气。”
申公达笑dao:“楚兄,你的想法真是有点怪。我倒要问你,你还有什么看不顺yan的?”
楚天舒dao:“金谷园这三个字我也看不顺yan。”
申公达dao:“这个园名是洛yang最有名的一个老翰林题的,听说还有典故的呢,难dao你还嫌他学问不够?”
楚天舒笑dao:“我连秀才都没考取,学问当然不能和翰林相比。你可知dao他用的是什么典故吗?”
申公达dao:“我西瓜大的字识不够一箩,应该你说给我听才对。”
楚天舒dao:“我的学问虽然比不上人家,这个典故总算还懂。其实认真说来也不是什么典故,那老翰林不过是照搬人家的园名。最早的那个金谷园是石崇的。”
申公达dao:“石崇又是什么人?”
楚天舒dao:“石崇富贵天下,他是晋代最有钱的人。”
申公达dao:“那么这个园名就更适合徐大侠shen份了,他虽然不是‘富贵甲天下’,却也是洛yang首富。”
楚天舒微喟dao:“对,还是你说得对。我看不顺yan,只是我看错了。”
申公达甚为得意,说dao:“想不到你也会认错。”
楚天舒叹dao:“这叫zuo闻名不如见面,见面不似闻名。来到徐家,虽然我还未和徐中岳正式见面,我也知dao是我看错了。”申公达不觉又是一怔,说dao:“见面不似闻名,你这话又是什么意思?”
楚天舒dao:“没什么意思。中州大侠之名如雷贯耳,以往我只知他的大侠之名,并未知dao他是洛yang首富。”
申公达并不糊涂,笑dao:“我懂得你的意思,你们读过书的人,总喜huan自鸣清高,大概你是认为大侠就不应该也是大富吧?老弟,不是我说你,你这是不切实际的书生之见。”楚天舒是他带来的客人,他觉得有教训楚天舒的义务,为了表示亲热,于是不客气改了称呼,从“楚兄”改称“老弟”
楚天舒笑dao:“我本来是满肚pi不合时宜,请你不吝指教。”
申公达说dao:“行侠仗义固然要武功高qiang,钱财也是不可缺少的,否则你拿什么去zuo善事?”
楚天舒dao:“徐大侠的父亲想必是河南首富了。”
申公达dao:“这你倒是猜错了,他的父亲在生之时,家境还不如我。何以你这样猜?”
楚天舒说dao:“徐大侠要zuo许多善事、银子料应hua得不少?”申公达dao:“这是当然的了,我曾亲yan看见,他一天之内,用了三千两银子送给几批向他打秋风的朋友,白huahua的银子当真像liu水般倒chu去。”
楚天舒dao:“着呀,他每年要用那么多银子,如今还是洛yang首富,他的父亲an说就应该比他更有钱才对,我猜想他是河南一省的首富,已经是估计过低了。但依你所说,我的猜测竟然与事实不符,真是令人奇怪。”
申公达dao:“那有什么奇怪,有钱人家非得承继遗产不可吗?你不许他自己挣来?”
楚天舒dao:“他一年到tou行侠仗义,一不zuoqiang盗,二也没经商,哪里发的财。”
申公达微笑dao:“所以我说你不通世务,一点也没说错。俗语说,善有善报,他行侠仗义,虽然是施恩不望报,但得他排难解纷的受惠者,总免不了有人要报答他的。”
楚天舒点了点tou,说dao:“原来如此!”
申公达恐怕他对自己尊敬的中州大侠有所误会,说dao:“我把他的几桩行侠仗义的事情说给你听,这几件事情他可是分文不受的,而且,从这几件事情,你也可以知dao他的武功确实足以惊世骇俗。”正当他要说下去的时候,楚天舒却阻止他。
楚天舒徐徐说dao:“徐中岳的英雄事迹,我早已耳熟能详了。他曾双掌打败黄河三煞;单剑刺伤陕甘路的黑dao七雄;一gen小指tou胜过‘大刀神’周霸的七十二斤重的铁枪;嵩山论剑,少林寺的监寺枯禅大师和武当派的掌门金光dao长都甘败下风…我早已听得厌了,你还是给我说点别的吧。”
申公达笑dao:“不错,这些事情,人尽皆知。但有一件事情,相信你尚未知dao。”
楚天舒dao:“什么事情?”
申公达dao:“你知dao江湖上前几年曾经chu现过一个绰号‘飞天神龙’的大魔tou吗?”
楚天舒dao:“我虽然孤陋寡闻,远远不及老兄的消息灵通,但这样一个名震江湖的大人wu,我尚未至于毫无所知。”
申公达dao:“你知dao一些什么?”
楚天舒dao:“听说他chu没无常,有如神龙之见首不见尾,许多武林中的知名人wu都曾吃过他的苦tou,但却连他的庐山真貌也没一个人能说得清楚…”
申公达说dao:“岂只是吃过苦tou那样简单,风雷堡的堡主给他割去脑袋,饮ma川的李庄主给他刺瞎双yan,甚至侠义dao大名鼎鼎的贺敬金贺老英雄也给他割去一对耳朵,事后都不敢声张,赶快弃家避祸。他zuo了案子,喜huan用对方的鲜血在墙bi画一条龙。‘飞天神龙’的绰号,一半固然是因他见首不见尾,一半也是因他喜huan以龙为标志而得。两年之间,江湖上的成名英雄给他残害了不知多少。人人恨之刺骨,却是谁也难奈他何!非但不敢动他,甚至听到他在哪里chu现的消息,也要闻风远避。”
楚天舒dao:“可惜他却是个昙hua一现的人wu,正当江湖上为他闹得沸沸扬扬的时候,他就突然失踪了。”
申公达dao:“阿弥陀佛,你怎的这样说话?他在江湖上闹了两年,已经闹得人人自危,再闹下去那还了得?但你可知dao他是因何失踪吗?”
楚天舒老老实实回答:“我不知dao。”
申公达大为得意:“你不知dao,我可知dao。”
楚天舒dao:“你若真的知dao,那就请你说来听听。”言下之意,大有不敢怎么相信,只是抱着“姑妄言之姑妄听之”的态度。
申公达有点不大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