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是猪狗不如,杀之有余,因此已忍不住胸中怒气。
少时来到冒宝昆的家门首。冒宝昆自从两年以前离了四海镖店,就租了这所小房子。今年春节,他曾恳请孙正礼和几个镖行中人,来此吃过酒。
可是那天孙正礼因见冒宝昆家里有几个妖佻的女人,他立刻就摔了酒杯,与冒宝昆绝交,忿忿走去。
今天孙正礼在这里下马叩门,自己又觉得是很羞辱似的。
一叫门,就听门里有妇人的声音说:“喂,喂,听见啦,你是找谁的呀?”
孙正礼生平不惯跟娘儿们打交道,当下他就皱了皱眉,也使气说:“我找姓冒的!”
里面“吧”的把门摔开了,出来一个三十来岁的女人。擦著一脸脂粉,抹著一个血色的大嘴唇,穿著豆青色的小夹懊,大红缎懊,叉著腰儿,斜楞著眼睛说:“你找姓冒的干甚么?姓冒的不在家!”
孙正礼一看见对方这妖精样儿,气得就要踢她一脚,就瞪著眼睛说:“你别把姓冒的藏起来,藏在哪儿我也要揪出他来,你告诉他,他小子犯了案了,快跟我打官司去!”他说著,把马牵到院里,捋捋袖子往屋里直闯。
那妇人赶紧把孙正礼的粗壮胳臂揪住,说:“哎哟,你是要抢人呀?屋里我们姑娘正洗澡呢,你敢往里头楞闯?”
孙正礼听了这话,他才止脚步,气忿忿地说:“叫他出来,他的案发了!”
院中这样一吵嚷,冒宝昆在屋里是藏不住了,他赶紧钻出头来:“甚么事?甚么?喝!原来是盟弟呀!我还当是米粮店跟我要账的呢?”
孙正礼瞪著眼说:“谁是你的盟弟?”
冒宝昆笑着说:“好!咱们的香头算是拔了,当年三个头也自磕了。好,你是孙大镖头,孙大老爷,可是有甚么话请你进屋来说,成不成?”
孙正礼摇头说?“我不进去,你屋里有娘儿们。”
冒宝昆说:“有娘儿们也不要紧,我可以把她轰到别的屋里去,要不然咱们出去上酒馆儿谈谈去。你在这儿犯了案啦,犯了案啦的一嚷嚷,叫官人听见算怎么回事呀?
我冒六现在养姑娘吃窑子,也就够丢脸的了,要再叫人疑我是杀人的凶犯,滚马的强盗,我更给咱们保镖的丢人了!”
冒宝昆侃侃而言,仿佛一点也不害怕的样子。
孙正礼心里倒疑惑起来了,暗想:莫非这小子不是杨家的凶犯,不然他如何有这么大的胆子?遂就说:“好,咱们上酒馆说去,只要你有胆子出门!”
冒宝昆冷笑着说:“嘿,我又不犯法,凭甚么不敢出门呀?等我披上衣裳!”
孙正礼说:“好,反正你跑不了!”
当下冒宝昆进到屋里,穿上他那件宁绸长袍,戴上他那顶瓜皮小帽,手提著个钱褡连,就说:“走吧!咱们上聚仙居去,可是我的孙大镖头,到酒馆你可小点声音说话,别那么犯案犯案的乱嚷。
要不然叫衙门的人听见,我就是没有案,可也算犯了!”
孙正礼点头说:“成。”当下冒宝昆在前,孙正礼牵马在后,就到了西珠市口聚仙居酒楼。
那冒宝昆真像没事人似的,他就向熟人打招呼,然后落座饮酒,也先跟孙正礼拉旧交。
然后就问孙正礼今天气忿忿找他来,是有甚么事。
孙正礼这时已叫冒宝昆给蒙住了,他心里很是后悔,觉得今天把事情作得鲁莽了,看冒宝昆这样子,决不像昨天才作过人命案的。
于是他就态度和缓了一些,低著声,把杨家出的凶事及匪人抢走杨大姑娘之事说了,然后又说到前儿天冒宝昆由外省带来的那谭家兄弟等人有些可疑。
冒宝昆听了,咽下半口酒噗嗤地笑了,说:“兄弟,你若是在衙门里当班头,遇见案子一定要胡乱捉人,假使昨天我帮助那些人作了凶案,我还不快跑?还能够在这儿等著官人来捉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