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放。”辟邪忽然微微扬起下颔，睛里闪过冷光“就算那个小丫真的有天赋能接替你成为‘织梦者’，我也不会放你回去。”

“你！”气急败坏，萧音一掌打了过去“你是神！怎么可以说话不算话？”

紫衣女哼了一声：“不去！又哄我。我都那么老了，别以为随便许诺就可以让我答应——这不是休息一下就能恢复的事，辟邪，我是说认真的。我撑不住了，我要退。”

“谁说神就一定要说话算话？”那一掌结结实实打在辟邪脸上，然而他都不眨，反问“有谁规定过？又有谁有权力制定这样的规则？是不是你写东西写多了，自以为是编造来的？”

可惜的是，这一切对她来说也是不能享用的——十年来，她游离于这个人世之外，所有的力都在了书写那长得看不到的史诗上。没有一个朋友，一个亲人，

“哼，少言巧语，”萧音细长的眉梢挑了一下，把完了烟弹落“除了能写几个字、我就是一无是的白痴！什么天才？——就算是天才，这样写了十年也写残了。好了，辟邪，别把我当小孩哄。我脆脆问你一句：三个月后契约结束，你守不守诺言让我走？”

终于应付过去了一风波。辟邪松了气，看着脸苍白的萧音。真的是长大了……从第一次接云荒这个异世界开始、十年来她以惊人的理解力和创造力不断着一切，思想和技法都渐渐从生涩变为成熟。十年的时间对于神袛来说、不过是一弹指中的十二个刹那之一，而对于人世中的凡人来说，却已经是过去了一生中最好的年华。

那样直截了当的诘问，让对面男脸冷了下去。

十年来，第一次看到这张臭脸上现这样可恨的表情，简直……无赖。

多思而锐的女有着一即发的发散思维、再一次在树下陷了沉思。

“是的，是的，我知这些年来你很辛苦，”显然十年来无数次看过这样的发作，辟邪耐心很好地劝解，用一半是哄骗一半是夸奖的惯用吻“但是没有你不行，只有你有这个能力支撑住云荒——十八岁第一看到你开始，我就知非你不可。你是天才啊。”

“你看看，你看看，我还不到三十岁，可脸苍白得像个鬼一样，不烟不喝咖啡就整天提不起神来，活像那些瘾君！我分不清虚幻和真实，好几次觉自己快要崩溃了，于是自杀，可是你一次一次把我救回来。”萧音夹着那支快要燃尽的细细的烟，手指着辟邪的，用一苦大仇的语气控诉“我受够了，你以为我是你？人最长只有一百年的命啊，你们当神的这样压榨我的脑细胞……”

但是，说的也是……到底谁规定过神就必须说话算话？奇怪，这个概念是从哪里来的？难是十八岁之前、自己还在“人”的世界里生活时被输的么？

离群索居的她、整日埋首于书稿笔墨，大约还不知外面《遗失大陆》已经成为了经典中的经典，她已经拥有怎样的财富、荣耀和名声。

细细的ESSE已经了一大半，女指间落了一星烟灰，她低看着那烟的尸，神疲惫而沉重：“三个月后就是我生日。十八岁到二十八岁……一个女人最好的年华能有多少？而我把这十年全给了云荒。离群索居，随时随地如一绷的弦，生怕一丝一毫差错——二十五岁以后，我就整夜整夜睡不好，最后你不得不靠法术来将我眠。后来偏痛的病又魂不散一样缠着我，只要拿起笔、稍微一思考，脑里就象钢丝割一样！”

雪白的蝴蝶旋舞。辟邪皱眉看了看，手指抬了一下，忽然间所有落都重返枝。

“你……”萧音呆住了，愕然看着对方说不话来。